裴宣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拿出那功劳簿念道:“这次行动的功劳之前军师已经说的非常详细了,我就不再啰嗦了,那在下就来说下惩罚的名单好了,这第一位自然就是……”
众人马上紧张起来,这么久以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裴宣的铁面无情,一丝不苟,他宣念功劳的时候大家都是非常放心,知道不会有丝毫偏差;但是他说起惩罚的时候那可是人人紧张,生怕听到自己的名字。
尤其是以前和杜嘉下山的时候都是事事顺利,基本很少有人受罚也就罢了,可今次战局如此不顺,要是仔细说来的话恐怕谁都难以难脱责任,好歹都得背点锅,区别只是锅大锅小而已。
只听裴宣顿了一下后,眼睛盯着宋江道:“宋公明宋头领!”
这下子有人暗中长出一口气,但也有人大吃一惊,裴宣这是要做什么,一上来就把矛头对向了宋江?
宋江脸色也不太好看,裴宣是山上仅有的几个完全不吃他那一套的人之一,尤其还掌管刑罚,毫不徇私,让他深感头痛,几乎仅在那最大的对头杜嘉之下。
他勉强挤出个笑容道:“这次小可自然有不少罪责,但不知裴兄弟想要说哪个?”
裴宣毫不客气的说道:“截止到目前为止,我军一共被捉七名首领,伤亡一千八百四十五人,消耗钱粮共计三万六千余贯,可是一共却只捉住两名敌将,明确杀死的敌人只有不到八百人,宋头领作为主帅,有功自然最大,这有了过失恐怕也难辞其咎吧?”
众人听的都是头上冷汗直冒,裴宣的话就像是一柄匕首一样直指宋江,而且比起之前宋江和吴用的虚词敷衍,他的每句话都是有着明确的数字和事实作为依据的,显然要有力的多。
杜嘉明白,这就是裴宣的另一个能力‘一目十行’,这不仅让他有着快速阅读的本领,更是拥有几乎过目不忘的记忆,所以才能对别人看来极为复杂繁琐的数据做到如数家珍,信手“”拈来。
因此裴宣虽然战斗能力并不强——现在已经被杜嘉远远甩开了,但是他在其领域的作用却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宋江被问得哑口无言,半响做声不得,这时候吴用急忙笑道:“裴大人,你这不能只是说宋大哥的过失啊,而对功绩却视而不见,我们不是也捉了两个重要敌将,并杀了十几个么?”
裴宣一板一眼道:“这我自然没有忘记,一共捉得敌将祝虎,扈成两人,其中祝虎为祝朝奉次子,在祝家庄位居祝朝奉,栾廷玉,祝彪,祝龙之后,扈成为扈家庄太公长子,位在扈三娘,扈太公之下——但这两人也无法抵换我们的七位首领,至于普通士卒就更不用说了,我说的可对么?”
吴用也被问住了,任他如何能言善辩,机智过人,但是碰到裴宣这种不和你讲大道理而只是用冰冷冷的数字说话的人也感到无奈,因为对方根本就不和你辩论,只是问你是,或者不是。
他当然不能说不是,但是有杜嘉在此又不能承认,只好沉默不语。
宋江看到没人能替他说话只得厚着脸皮直接耍无赖了:“裴大人,你说的也有道理,小可承认这次出征陷入僵局我有责任,可是你也是看到祝家庄的敌人有多狡猾了,绝非那些官兵能比的,所以不管换谁来都一样。”
杜嘉此时突然插嘴了:“宋大哥这话说的未免早了一点,小弟很想要试一试。”
宋江大喜过望,现在说实话他其实已经没有信心能赢了,只是不得不勉强撑下去,否则就违背了军令状,一则要受惩罚,二者大丢颜面,所以看到杜嘉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自然是正中下怀。
只不过老奸何等城府,明明心中乐意至极但是面上还装出一副肉痛的样子,就像是你一辆八手奥拓已经卖出一手凯越的价钱了,早就笑不动了才是,但他的表情倒像是自己的车是A8似的。
宋江故意沉吟了一下才道:“现在战局虽然僵持,但我已经想到破局之计了,嘉少这时候接手可谓是占足了便宜啊,但你我本是兄弟,也就不计较这么多了,这好事你可以接手下去,只不过之前愚兄立下的那个军令状是不是就该作废了呢?”
林冲武松等杜嘉这边的高层将领闻言都是大怒,这世上竟然真有人能把无耻发挥到这个地步的,他们也算是大开眼界了,现在杜嘉明明是因为不忍将士继续牺牲下去才有意相让一步,可这黑厮不仅不感恩还要继续得寸进尺,索要好处。
这就宛如一个人落水快要淹死了,旁边有人好心打算拉他出来,他却说你救我一定为了国家政府机关单位公司小区街道居委会的联合大奖,可我不能就这样白白被你救不是?我也不多要,你拿个几万块意思意思我就让你救我,你看如何?
当一个人已经能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太可怕,也太令人厌恶了,看着老奸那张犹然微笑的如一位忠厚长者的脸,再结合他的所作所为,两者之间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林冲本来是个极其能忍的人,不到万不得已逼到绝路上都会是极力克制自己,就算当年高衙内欺负他娘子,以及野猪林董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