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曹操脸色难得有这么惊讶的时候,看着手里的奏章眼神不断变换着。
“新城的税收占了我们总税收的一成,万人的小城能有这么多?老夫记得他们不是不产粮食吗?”
荀彧坐于书房左侧首席,听到主公曹操如此询问,只是微微拱手,然后回道:“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所以特别去翻看了新城的所有账簿,发现他们虽然不事农耕,却会从别处购进大量粮食,新城所交的税粮便是这么来的。
而这些税粮对新城来说根本不值一谈,如今大河两岸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袁绍收缩回了冀州邺城,官渡一带就在新城的出资下,建立起了一座巨大的码头,北方与南方的粮食货物都会汇集到这里,那里已然成了南北贯通的集市,而当初我们让新城自己出资建造这座码头,许诺给他们三十年的税收权,要是把码头的税收汇入成朝廷的账簿,恐怕要占到我们全部税收的三成。
这座码头已经成了巨大的宝库,收上来的税收按新城的账簿记录,一年就可以低过十年的新城征税,毕竟主公当初让新城按照土地面积来征税,新城不过千多亩地,在这个比例下,他们上缴的粮税已经比别的地方多了十倍不止,但是和新城的总收入对比,他们交给朝廷的,真是九牛一毛罢了。”
曹操十分恼怒的将手里账簿一扔,然后站起身来在自己的书桌前来回踱步,眉头紧皱,嘴中不断大骂着:“小混蛋,小混蛋,真是个大混账!”
喝骂完,曹操又无奈的坐回了座位,然后苦笑一声,对着几位属下道:“怎么办?我们都被这个小混蛋蒙骗了,谁能想到这么个屁大点的新城,竟然可以有如此高的利润。”
郭嘉呵呵一笑,从荀彧下手位置站了起来,道:“主公,您别只盯着那官渡的码头,如今新城的商道向南几乎到了交趾,向西听说穿过了张鲁占据的汉中,然后延伸到了西域,向东南通过海运到达了扬州,向东可直达公孙度占据的辽东,几乎把整个天下都串联了起来,这样赚钱哪有不发达的理由?
而新城产出的东西,原材料很多都是从徐州低价弄来的,即便是其他地区提供的原材料,也都是价格低廉,但是新城只要加工一下,将其变成各种货物,价格就能翻上十倍,甚至几十倍,再通过这些商道向全天下贩卖,呵呵,这中间的利润,在座诸公即便不用细算,也能猜到其有多么肥厚了吧。”
“这个大混账!曹庄,曹庄,把这个混账给老夫抓来,老夫要抽他板子!”曹操已经出离愤怒了,他现在根本不用再看什么账簿,就知道新城每年少交了多少税收,这么多钱从指缝里溜走,焉能不生气?
呼喝完,曹操突然冷静了下来,然后微眯着眼睛,对赶进来的曹庄挥手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曹庄安静的退下后,曹操才笑眯眯的对属下问道:“诸公可知道为何会造成如今的尴尬吗?”
一众属下都保持着沉默,因为知道主公曹操还有下文。
果然,曹操呵呵笑道:“因为我们只让新城缴纳粮税,这根本就是个错误,新城那些地皮就算全部种上粮食,也交不出这么多的粮税,所以我们应该重新考虑,加收一些工匠税,新城都是作坊,这才是重头税。”
荀彧闻言再次苦笑,道:“来之前,我去袁候的府上转了一圈,他似乎对我去找他说税收的事情一点都不意外,还说我去的晚了,去年秋收后新城的税收就上报了,无法更改,这让新城足足赚了一大笔钱财。
我后来与袁候探讨了关于增加工匠税的可能,袁候只是哈哈大笑,说太好了,如果把粮食换成只收工匠税,年末的这个时候我还会去找他。”
荀彧说到这停顿了下,看着一众人都是迷惑的表情,才心中一叹,果然像传言说的,袁云总是笑话他们这些幕僚全是土鳖。
再次拱手,荀彧接道:“问了袁候何故我明年还会为税收找上门去,他只说工匠税兴许比粮税多些,但是一样是治标不治本,新城最赚钱的东西,我们依然没想明白是什么。”
曹操终于按耐不住了,眉头一皱,道:“文若先生不如直说,我们到底应该征收新城的什么税?”
荀彧笑道:“袁候建议我们加大商税的征收,但是也必须像粮税和工匠税一般,固定时间征收,而且要量化征收,多赚的多缴,不赚的甚至赔本的还要扶植。”
此话一出,全部人都沉默了下来,在这个商人是贱籍的社会体制下,对于商人从来没人重视过。
商人的税收也从来没有一个标准,不管你这一年是多赚了还是赔本了,都要足额缴齐,然后就是平日不固定时间的征收,一旦国家觉得缺钱了,首先下刀的也是商人,一年缴税几次都属正常,如果不缴纳,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现在要把商人的税收和粮税平等,也就是要把商人的社会地位提升起来,这绝对是个需要深思的问题,一个不好很可能引起巨大的反弹,毕竟商人一直被定义成不劳而获的族群,提高他们的身份地位,很可能被天下人骂成无道。
荀彧看着众人为难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