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千,道一万,你这些话还不是给自己找理由,而且都是当不成理由的理由。”下了班林芝兰就不再是梁葆光的下属而是他的朋友,按照大学里的入学时间还应该算作他的前辈,是有立场进行一些规劝的。
“我就是……”梁葆光张张嘴,却没有多少说下去的**,人个人的受教育背景不同,成长环境不同,对事情的认知也是不一样的,希望国那边结婚前还搞“告别单身派对”呢,而且通常搞得比《宿醉》里的情节更离谱。
林芝兰在南半岛社会里生活了近四十年,身边的人在表面上都相对保守,所以在她看来这些事情不能接受很正常。梁葆光内心深处对此十分理解,并且不准备强行说服对方,毕竟人家也是为了他将来的生活能够稳定幸福。
“算了,我不像侑晶那样跟你关系亲近,这些话轮不到我来说的。”林芝兰感受到了梁葆光目光隐藏中的意思,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作为女人当然希望见到童话式的纯粹爱情,你爱我我爱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可惜她自己也知道这种想法太天真了,就连童话里也有各式各样的悲剧。
“努纳说什么呢,我觉得你比Michelle更亲近好吧。”梁葆光摆摆手,这位可是个大龄恨嫁女,比他年纪都大却一直没找过对象,如果将来别人问起原因,说是因为他太渣导致她失去了对婚姻和爱情的向往,他还不被人家的父母打断腿,“咱们别想这想那的了,找个地方一起吃宵夜如何?”
“我还要加班干活,你自己去……你早点回家吧。”林芝兰本来想说让梁葆光自己出去吃宵夜,但转念一想这个人对“宵夜”的定义可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所以改口劝他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呢。
梁葆光没立即回家,离开诊所后在附近找了个很小的酒吧,看到招牌后从一处民宅侧面的巷子进去,地下一楼。地方并不很大,陈设也就凑合,不过酒看标签还行。桂涛后面的男人一看就是老板,一是站姿松松垮垮不像员工,二是这种小店实在没请人的必要,“一杯波本,加冰。”
“最好的吗?”老板拿一直低着头,因为柜台上他搁着的手机里正在播放黄暴台HBO出品的电视剧,听到有客人点单他只是随意地回应了一声,丝毫没表现出来要好好接待客人的样子。
“当然,有好酒肯定就要喝好的。”梁葆光看中了柜台上那瓶Jim Beam Bck,俗称的黑占边威士忌,这种酒一般跟廉价画等号,不过他却清清楚楚看见上面的出厂年份1999,有年头肯定不差。
店主人一开始没认出来,可梁葆光在他对面的高脚凳坐下后距离那么近,当即就反映过来这是他常在电视上看到的男人,“梁医生?如果是别人,我肯定舍不得拿下那瓶酒,不过您就不同了。”
“怎么,有什么说头吗?”酒吧里的酒就是卖的,除了一些客人寄存的残酒不能卖,所谓珍藏只在于客人的出的价格合不合适,真正的收藏绝对不可能摆在货架上。那瓶酒没有开过封口,而且上头还落了一层灰,显然不是别人寄存的也不是店主珍藏。
“一点念想而已,没什么。”店主人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男人就是这样,或者说所有人都是这样,愈得不到的东西愈觉得珍贵,梁葆光猜测这瓶酒应该和一个女人有关,光从店主的表情中他就确认了这一点,“该放下的就放下吧,放不下也可以找个人说说。”
在梁葆光的记忆中,李智贤似乎有个朋友就是开酒吧的,也藏着一瓶关于她爱情的“四玫瑰”威士忌,他刚来首尔的时候还碰巧进了那家店,尝到了那瓶酒,不知道是不是酒吧老板都有个求而不得的爱情故事。
“无非就是个关于等待的故事,没什么特别的。”嘴上说得越洒脱,心里的刻痕就越清晰,若不是为了等待那个还没出现的人,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很难守着生意惨淡的酒吧经营下去,也许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你得往好处想,或许你等的人死了呢。”梁葆光耸耸肩,不是他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而是人的天性本就如此,嘴上说着“祝你幸福”的人,恐怕大多数都比较希望那个人过得不好,“兔子确实会撞树,但是不会撞上同一棵树,两次……”
酒是陈酒,倒进杯子后肉桂和饴糖的香味止不住地往鼻子里钻,梁葆光对吃的喝的不怎么挑剔,却还是忍不住竖起拇指,“好酒。”
“酒这东西,不管它出厂的时候多廉价,只要年月久了都是好酒。”店主今晚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这笑容中透出一股事事看淡的从容,“我觉得这世上,应该还有很多其他东西都跟酒一样吧。”
“确实。”梁葆光点头同意,然后掏出手机给Krystal发了个简讯:出来喝一杯,然后就是个定位信息。
梁葆光对这文艺青年的话其实不以为然,他能看得出上面的民宅就是这店主自己的,能在江南区清潭洞有一栋自己的房子,外面还停着一辆价格不菲的奔驰SLK跑车。有物质基础他才能为一个女人等下去,换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