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山有釜,偏向釜山行。
人类在陷入绝望的时候,总会做出错误的抉择,这都是深藏于基因序列的本能使然。本能都是对自己有利的吗?现实并非如此,人的本能由自然赋予,而大自然为了保证生态系统的平衡更倾向于剔除“冗余”的个体。
“病毒在半岛上爆发,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对病毒的研究陷入困境之后,梁葆光也就没继续呆在诊所里闭关,由天朝和南半岛双方的武装力量一起护送到了三星医院,观察受感染者的病情发展。
作陪的几个老头都是三星医院的院长级专家,李硕科在当中只能站第二排,他们内心深处其实都同意这个论点,但从感情上讲是没法接受的,“梁医生,今时今日,说这样的话有些太超过了吧?”
南半岛是个中等发达国家,国民,尤其居住在首尔市的国民,身体素质和营养状况远不是非洲那些穷苦的黑人可比,对病毒的抵抗能力要强得多。这里独特的地理环境和政治环境决定了全境封锁的可能性,北面是飞鸟不得过的非武装地带(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其他三面则都是大海,受感染者极难离开。天花病毒在这里爆发,对于周边的其他国家来说,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好意思,只是随便说说罢了。”梁葆光耸了耸肩,他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在乎所谓的气氛和场合,要不是研究实在进行不下去,他根本就不愿意来这儿浪费时间,“对于这个改型天花病毒,三星医院这儿有进展了吗?”
“还没有,如果以一般的步调对这个病毒进行基因逆向,没有半年时间是破译不出来结果的,而半年之后这个病毒说不定早就变异变得面目全非了。”病毒也是在不断进化的,特别是寄居在人身上的时候极易发生突变,比如鼠疫在不同的年代就有许多不同的变种,其中有一些是无药可医的,但有一些则可以救治。
“当务之急是研发疫苗,已经感染的人要么自己挺过去永久免疫,要么撑不到第20直接死亡,而我们的20天太宝贵了,不能……”开口的老头没把话说完,但他的意思却已经传达了出来,被感染的本就是少数人,而这些人里面只有四分之一人会死,与其妄想20天内制造出前任花了5000年都没搞出来的特效药,还不如抓紧时间制造针对性的疫苗,让剩下的大多数人活下去。
人世间的事情大多不公平,本次天花病毒爆发以来,光能统计到的受感染者就达到了6万人,被容纳在首尔的各个医院和医疗机构中。按照比例来说,这6万人了有两万人都不能靠自己的身体扛过病毒的侵袭,老头的一句话等于宣判了2万人的死刑,他们从一开始就被放弃了。
梁葆光说不清楚心中的感受,有愤怒也有自责,从医以来仅有的四次失败都被他铭记于心,而这一次这个数字很可能从四变成四位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站在高高的云端上看,两万不过就是个数字而已,可他却站在人间站在生与死交错的医院里。
每一个受感染的,都是人类中伟大的个体,他们有的是撑起家庭的好男人,有的是关爱孩子的好母亲,有的是教书育人的老师,有的是治病救人的医生……然后在人类史上最恐怖的杀手面前,他们所背负的一切所代表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别说20天,就算只有20个小时我也不会扔下那么多人不管。”
“混账,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李硕科身边站着的老头一脸怒容地冲了上来,明明矮了快一个头却还是揪住梁葆光的衣领怒视着他,“就在你左边的那片病区里,有我今年刚4岁的孙女,还有不肯离开她去隔离区,以至于感染上了天花病毒的女儿女婿,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身边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呢,他们都在哪里?”
大家都是做医生的,都不愿放弃任何一名病人,但现实的残酷在于天花的病程太短了,再强大的研究机构这时候能做的也十分有限,单个医生对现状就更加无能为力了。从1928年发现青霉素到1943年药物量产,人类发的医学界精英们合力花了整整15年,所以就算哪个医生突然爆种发现了应对天花的特效药,对南半岛的受感染者也毫无意义。
李硕科赶紧站出来做和事佬,两边的话都不能说有错,只不过立场不同选择不同罢了,梁葆光本可以回天朝去躲着,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在病毒流行区域内研究病毒寻找解决方案,没人能够指责他,“葆光也是不舍得那些病人。”
“这次的天花病毒,跟历史上出现过的都不同,想必你们也发现了,感染了这种改型天花病毒的患者体内,抗原和抗体不能结合。”天花的疫苗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按理说可以轻松制造出来,但此时还没有哪一方敢说自己能够提供疫苗给南半岛的民众,因为病毒的制造者预先就想到了疫苗的事情。
梁葆光在天朝使馆的受感染者身上进行过实验,传统牛痘疫苗加免疫球蛋白的组合效果很差,疫苗注射下去不但没有遏制住病程的发展,反而使得并发症爆发得更加凶猛,差一点就弄出了人命。这个天花病毒是人工调配的,免疫球蛋白的作用被克制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