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使不上劲儿,遇上突发情况很有可能连刹车都踩不下去,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应该再开车了,具荷拉是不想让家人担心也不愿意麻烦经纪人,所以才强撑着一个人开车来诊所。自知理亏的她面对梁葆光的目光,只能低下头小声地辩解,“我住的地方离这很近,肯定没问题的。”
“真的出问题就晚了,你不仅是对自己的安全不负责,也是对别人的生命不尊重。”医生是站在深渊边上伸手拽人的职业,比起其他行当里的人往往更懂得生命的可贵,梁葆光的性格恶劣自我,但面对这类问题时总是格外严肃,“待会给你做个腿部的肌肉活检,没有急事的话推荐你住院。”
“住院?”具荷拉有些不情愿,连番遭受打击后她对周遭的一切都非常敏感,很怕一个人呆在陌生的环境里,而且先前去看的医生都觉得她是抑郁症导致的一系列问题,没有让她住院的,“我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
“之前你有说过腿部肌肉疲劳的症状,可行动上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大问题,所以我也只当是抑郁症导致的,然而刚才你因为腿部无力而摔倒,那么就不得不考虑是否肌肉受了损伤,或者神经系统出了问题。在活检的结果出来之前很难说严重不严重,最好还是先留在诊所观察一下。”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这是医生面对病人时该有的态度。
化验室里的姜苿萦非常用心地做着枯燥的工作,但她的心情比坐在一楼办公室里时好很多,只有在工作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个医生,才能感觉到自己的人生有意义,因为过度投入她甚至没有发觉梁葆光进了化验室,而且在她的身后已经站了不短的时间,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才注意到身后的人,“Boss,如果要来做监工,起码手里得拿根鞭子。”
“你的幽默感有长进,不错。”梁葆光将咖啡递过去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在姜苿萦的身上看到了几年前李侑晶的影子,不过这两个人也有很大的不同,至少李侑晶没那么多天真的想法,“血检做得怎么样了?”
“她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狼疮的ANA监测也是阴性,没有道理如此虚弱。”姜苿萦把手边的化验结果拿给梁葆光,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期待他能给出解答,“就我的水平,光看血检结果都没法认为她是个病人。”
“那么你觉得她的肢体虚弱都是演出来的,暴增的体重也只是因为熬夜看电视的时候吃多了薯片?”梁葆光摇摇头,具荷拉必然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只是她的身体将病因隐藏了起来,“最后几个项目做完就去给她做个腿部肌肉的活检,我已经将她留下来住院了,晚上很可能需要你加班。”
“我是个医生不是你家的包身工,而且我晚上跟人约好要去蚕室吃饭。”姜苿萦一听梁葆光的话头都要炸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极品的家伙,居然入职第一天就要留她下来加班,简直比黑心小作坊的老板还无耻。
梁葆光挠挠后脑勺,“既然你有约了,就去赴约吧,这里的事情我一个人能搞定。”
普通的病人梁葆光亲自照顾也没什么,但具荷拉的情况有点特殊,她现在肌肉无力连行动都困难,很多私密的事情都没法自己解决了,“医者父母心”说的是没错,可双方终究会觉得尴尬。
“您既然准备了病房,就应该雇个专业的护士来,许多事情咱们医生做得并不如护士那么周全。”就连街角的牙医诊所都有护士,梁氏诊所又怎么能只有两个医生坐诊,更何况梁葆光根本不差雇佣一个护士的钱。
“嗯,我会考虑的。”梁葆光翻着血检报告挥挥手,打发姜苿萦去给具荷拉做肌肉活检。
具荷拉的病例很厚,她这段时间去了不少医院,包括血检在内许多检查项目反复做了好几遍,而MRI和多普勒超声波检测的结果梁葆光都仔细确认过,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对于肌肉活检,他也没抱太大希望,如果有多肌炎或者肌肉萎缩侧索硬化,其他医生应该早就查出来了才对。
诊所的病房只有一间,在一楼最里面的角落,开门出去之后就是房子的后花园,不仅环境安静清雅,监护设备也是第一流的。具荷拉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另类的诊所,但想到高昂的治疗及诊断费用她又觉得没什么了,羊毛都是出在羊身上的。
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拿起了电话,不是打给父母也不是打给公司的人,而是打给介绍她来就诊的崔雪莉。生病后公司刚开始对她还很照顾,后来态度却越来越冷淡,不但助理们都派给了别人,经纪人也开始分管其他艺人了,对此崔雪莉都能理解,毕竟公司是要盈利的,但人终究是感情的动物,见识了职场的冷酷之后她更愿意和朋友亲近。
崔雪莉很快就到了,不仅买了吃的东西还买了一束花过来,让具荷拉着实感动了一下。其实她原本就动机不纯,之所以介绍具荷拉来看病是希望能有个借口来这儿,只要在梁葆光和他母亲眼皮子下多转悠,最后鹿死谁手就不好说了。
“怎么样,梁医生有诊断出来是什么问题吗?”崔雪莉拉着具荷拉的手,眼睛却一直在打量病房里的陈设,昨天来只是在客厅里坐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