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教育不允许他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情,他只能慢慢地在旁边坐了下来。
友人面带微笑,言语间却又带着一分恰到好处的自豪,详细地为陆子安解说着:“莳绘将装饰效果推到了华美的极致,较于普通漆艺更为绚丽斑斓,这也充分说明了国人骨子里对浪漫执念的极致追逐……”
可是,陆大师做的更好看……
之前的消息不是说,陆大师是个木雕大师?
为什么《月魄》是玉做的?
为什么他又会漆艺?还会莳绘?
白木由贵整个人已经完全傻掉了,看着友人嘴一张一阖,心中又羞又惭愧。
如果陆大师露出一点点不屑或者嘲讽的表情,他兴许还能好受点。
偏偏陆大师全程都非常从容,礼仪周到,仿佛听得饶有兴致。
这般气度让白木由贵感到深深的折服,更为自己之前的那点子不明显的小心思而感到惭愧不已。
“这次送您的礼物,出自高冈千明大师之手,千明大师潜心钻研莳绘已经二十余年,技艺冠绝同辈,他的作品极富美感……”
实在听不下去了。
再继续下去,就不是吹捧,而是将千明大师也拖进来遭受自己人带来的羞辱了。
白木由贵猛然站了起来:“陆大师,非常抱歉!”
他猛的一鞠躬,震惊了所有人。
连原本滔滔不绝的友人也停止了讲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发什么疯呢?
“我们实在没能研究出玉楼的榫卯结构的拼装,所以这次来是特地来请教您的,请您帮忙指点一下!”白木由贵深深地弯着腰。
陆子安挑了挑眉,有些不解为什么他会突然插话。
不过这种讶异也只在心中转了一瞬,随即便淡然地点点头:“可以的,玉楼带来了吗?”
“带来了……”白木由贵没去看友人瞪大的眼睛,径直将木箱抱到了茶几上。
木箱打开,辗转几个国度的《月魄》又重新回到了陆子安面前。
这一刻,陆子安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受。
无怪乎许多大师将作品售往海外后,到了老年又都费尽心思想将其买回来。
因为这种失而复得的感动,实在太令人动容。
他轻轻触摸着玉楼冰冷的楼阁,当初创作它的情景历历在目。
白木由贵默然将他的神情收入眼底,没有催陆子安,而是认真地思索着。
也不过十来秒钟,陆子安便已经回过了神来。
他接过白木由贵递过来的纸,略微翻了翻,发现他们将每块玉块都标了记号,按照各种不同的方法排列,足足做了一本厚厚的说明。
只是……
列出了这么多种方法,却没一个行得通的。
陆子安只扫了一眼,就摇了摇头:“方法弄错了。”
“嗯?”白木由贵来了精神,无比信任地看着他:“请陆大师……赐教!”
身后跟着的众人也跟着一鞠躬。
“不必如此,很简单的。”陆子安在玉楼顶端轻轻一敲。
手指将楼阁顶尖的飞檐微微往里推进,然后两手握紧两边的栏杆,轻轻分别往边上一拉。
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眼神里,所有玉块极为温顺地在他掌心化为了绕指柔。
一块一块地拆卸下来,最难得的是,哪怕拆得中间凹了一大块,玉楼依然坚挺。
他们想象中摔一地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也没有出现玉料断裂的事情。
“斯过矣!”众人惊呆。
陆子安拆得差不多了,以右手抵住玉楼,然后将其轻轻侧倒。
当平放到桌面以后,他抽出中间的轴心,玉块纷纷散落在桌面。
事实说明,只要轴心好好的,不管他们怎么拆也没关系。
“这,我不明白……”白木由贵努力回想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感觉像在做梦。
这么简单的吗?
身侧的友人也连连点头:“陆大师,能不能请您再来一次?我,我拍下来!”
陆子安淡淡扫了他一眼,弯了弯唇声音轻而缓:“拍下来啊……”
没拒绝,却也没答应,好像只是在思考。
众人的心高高提起,随着他手中无意识把玩着的一块玉料而上下起伏。
白木由贵认真地思考一番,才慎重地道:“您放心,我们绝不外传,您这种榫卯结构在我国也有申请专利,我们一定会严格遵守规则的。”
“这个……”
“拜托了!”所有人一鞠躬。
陆子安真是服了,他指了下旁边的座位:“你们不必紧张,坐下来慢慢看吧。”
看在高大师的那堂门的份上,他还是愿意提供一下售后服务的。
只是,这玉楼结构挺简单的啊,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般严阵以待。
要是他们知道后边正在建一座更复杂,更实用、榫卯结构更严谨的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