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问道:“您觉得星门、欧宇又或者黑死病会放过我的母亲吗?如果它们不会放过我的母亲,那么我的父亲和我,又该怎么样才能置身事外?还有我的妻子,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可能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我该如何选择,又该如何才能跟得上她的脚步?所以,到最后是不是还是会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又凭什么和时代洪流对抗呢?”
面对成默一连串的诘问,朝圣者像是完全听不到一样,沉默不语。
“而且而且如果我重生变成一个健康的我,那我还将丧失我最强有力的武器,我从心脏病的折磨中所收获的坚强、理性、不屈不挠以及完全不在乎他人眼光的孤僻,这是我坚持走到这里的武器。如果现在的我无法改变未来,那么重生的我又凭什么改变未来?我是不是该一次又一次来到这里,再回到过去,不停的在注定要破灭的幸福循环中,逃避真正的现实?还有我如果选择了重生,那么此时的我是不是抛弃了那些对我满怀期待的人,那些仍然在等待我的人,还有那些历尽千辛万苦陪伴我走到这里的人?我的父亲教导了我什么是担当,我的母亲教导了我什么是责任,我的妻子教导了我什么是付出和勇敢。我想,无论是我的父亲、母亲,还是我的妻子,都不会想我无视他们的牺牲,看似在为了他们牺牲,实际上,不过是软弱的做出了逃避现实的选择。”成默又一次抬起头,他凝视着被笼罩在圣洁光芒中的朝圣者,仿佛在估测这光到底有多深,就像用目光测量一口井的深度,“人生绝不会有如此轻松的选择,朝圣者阁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与众不同是孤独的,是可悲的,更是可怕的,但对于我来说,这是我必须坚守的,必须承受的黑暗。我的命运注定如此,我必须要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我必须要承受冷酷的夜晚和猛烈的阳光,因为我是成永泽和林怡青的孩子,是谢旻韫的丈夫。即使重来一千次,一万次,这都是我无法回避的命运。回到过去只是个甜美的陷阱,朝圣者阁下您肯定比我更清楚”
朝圣者在如雪飞扬的光羽中俯瞰着他,保持了长久的缄默。
时间在一种绝对的寂静中流逝。
朝圣者叹了口气说:“你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吗?”
成默这一次没有再低下头,他专注的凝视着那一片光,似乎从中看到了玫瑰色的夕阳从榆树的树梢上落下,母亲和父亲坐在长条石凳上看着他在绿茵茵的草坪声追逐着皮球。当城市蜿蜒的灯火亮起了时,他和母亲、父亲一牵着手回家。他也看到了隆起如阳伞的岳麓山,他和谢旻韫一起走向那荡漾着清风的山顶,他们站在风中俯览满城流光,感受凉爽的风驱散燥热。可他的内心清楚,命运就是莫比乌斯环模样的镣铐,捆绑了他的命运。
“沙特尔大教堂迷宫”不过是高大墙壁组成的路径,这间屋子才是真正的迷宫,心灵的迷宫。如果他选择“复活”,那么他将永恒的囿于这虚假的幸福迷宫之中。
除了向前走,他别无选择。
“知道。”他回答。
“你确定要放弃重生。”朝圣者庄严的询问。
成默闭上了眼睛,想要阻止流下来的泪水,可那颗泪水已经落进了唇角,变成了难以咀嚼的苦涩。
“是”他艰难的回答,感觉用尽了全身力气,他心中百般挣扎,即便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可母亲、父亲还有谢旻韫的面孔却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环绕。他的口鼻间充斥着茉莉花的香气,它无处不在,像是寄生虫一样钻进了他的血管,沿着动脉,进入了他的心脏。他还是垂下了头,像是触摸到死亡般低声的说道,“是的我放弃”
朝圣者周身的光开始变淡,老屋的客厅先是从半透明变得清晰,接着又变得半透明,渐渐如雾气般消散,白云般的地面和一扇漆黑的铁门出现在他的眼前。
悬浮在半空中的朝圣者淡淡的说道:“现在你可以离开了。”“等等”
“怎么?后悔了?”朝圣摇头,“已经迟了。”
“我并没有后悔。”成默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快速的平静下来,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问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带我去到六年前看看。”
“六年前?你想要看什么?”
“我想要看看我父亲写的一本书。”成默说,“一本叫做人类起源的书。”
“这是个危险的想法。”
“我愿意承担这危险。”
朝圣者摇了摇头,“你支付不起这代价。”
“那您能不能把我的乌洛波洛斯还给我?”
“你是说这个?”
朝圣者向成默摊开了右手,宽大的手掌掌心一阵波光闪电,凭空跳出了他那块电子表形态的乌洛波洛斯。
“是的。”
“你拿什么东西来交换?”朝圣者冷淡的说,“我这个人只做公平的交易。”
成默目不转睛的盯着朝圣者手中的乌洛波洛斯沉声说:“那我把我的命给你做交换。”
“你的命?”
“对,我的命”成默手中爆发出一束夺目的光,直刺朝圣者的面门,他低喝一声,“雅典娜!”
朝圣者的背后的白光中凭空出现了一道黑线,那黑线如活眼般缓缓张开,绽放出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