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吟唱,周围的电波声也在应和着他,那电波声越来越清晰,就像是酒吧里的高档音响。电子琴的声音切了进来,萨克斯风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真正的蒸汽波音乐在大厅里回荡。
成默惊讶的睁开眼睛,酸涩迷离的视界之中,整个核弹发射中心的灯都在闪烁,像是复古又陈旧的霓虹。这里不是天寒地冻的北极圈,不是一座老旧的核弹发射中心,而是吹着晚风的湖边小径。一侧是湖面泛着橙色的粼粼波光,高高的路灯伫立在路边,柳树在风中摇晃,一侧是鳞次栉比的楼宇,彩色的灯牌在灼热的空气中旋转着,是那么绚丽多彩,就像是一场有关旧日的梦。
音乐越来越流畅,电子节拍在犹豫的乐曲中盛放。
颜亦童放下了他,她的两根蓝色马尾恢复了正常,在空气中晃荡着,而她闭着眼睛在音乐声中微微的晃动着身体。
成默注视着颜亦童,明明她的表情很愉悦,可成默却觉得她很悲伤。
忽然间,成默发现了颜亦童其实也很孤独。
普通少女其实一点也不普通,还是个可能随时会被抓走的小怪兽。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无情悲惨的故事吗?
时刻生活在不安全感中的究竟是颜复宁,还是颜亦童?
成默忘记了即将要发射的核弹,就这样默默的注视着颜亦童一个人在音乐忘我的投入的律动。
音乐和巨大的悲伤吞噬了他,在音乐的环抱中那种悲观的情绪却分毫也得不到排遣。成默的心随着乐曲在下沉,他闭上了眼睛,沉浸入了这无法言说的情绪。
他又想起了在那个闷热的午后,颜亦童牵着他的手在书店里徜徉。这一次和他叙述时的感触完全不一样。世界就这样因为音乐变得美丽而陌生。他尝试着成为其中的一部分,湖边的柳树,楼宇间的灯牌,又或者那一盏盏昏黄的路灯。他抑郁思想终于和音乐融为了一体,于是他情不自禁的跟着颜亦童一起摇晃了起来。
忘记了一切,进入了短暂得以逃离现实的一块小小的天地。
在纵情的摇摆中,他想:
人生就是孑然独处。
实际上,没有一个人了解别人,
我们每个人都很孤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只是一瞬,在萨克斯如海风般温柔又阴郁的轻声呼号中,成默听到了颜亦童的声音:“成默君,你有唱歌给别人听过吗?”
成默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颜亦童倾着身子将脸凑到了他的跟前,两个人只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像是星璇一般的眼仁在其中旋转,明亮又动人。唇角还是像月牙般弯着的,在两颗小虎牙的妆点下,可爱又有点小凶悍。他甚至能明显感觉到颜亦童纯洁气质中的邪恶。
就在成默发呆的时候,颜亦童抬起手指点在了成默的唇上,摇着头说:“不许回答有哦!”
空气中响着无力的倒数计时的声音,此时那恐怖的恩诺思女声已经沦为了音乐背景。
成默滚动了一下喉咙,轻声说道:“童童,可以先让核弹停止发射吗?”
“回答错误。”
颜亦童眨了眨眼睛,她抓起程晓羽的手,带着他向着进来时的民防门闪电般的飞了过去。
成默感觉自己飘了起来,像是风筝般的被颜亦童拉拽着穿过了核弹发射中心的半空,站到了民防门前,她拉着他闪进了大门。在灯光闪烁的逼仄甬道向前跑,一时间甬道里全是两个人脚步声。
很快两个人就看到9号发射井,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整个甬道都在摇晃,合金墙壁在震颤中发出“哒、哒、哒”的颤抖声,火焰占满了整个发射井,浓浓的白烟鼓荡着和热浪一起如潮水般朝着他们奔涌而来。
成默正想说尾气有毒。
颜亦童却举起手来跳了一下,大喊道:“呦呼!”
再一眨眼,两个人就出现在了发射井边,在这里,成默能清楚的看见缓缓升空的“撒旦”,它就像是一颗启明星,照亮了浮动着冰块的黝黑大海,也照亮了白茫茫的雪原。
他仰头,目送它拖着尾光,像是流星般的向着暗沉的天空疾驰而去。
“好看吗?”
颜亦童侧头问成默。
成默苦笑。
颜亦童抓着成默的手笑嘻嘻的说:“不许回答不好看。”
成默心中叹息了一声说:“好看。”
“答对!”颜亦童扯着成默的手一起高举在冰冷的空气中,欢呼道,“果然,成默是天才呢!”
成默仰望着空中那枚越来越高的撒旦,说道:“童童也许我们没时间了,现在得赶快逃跑。”
“为什么?”颜亦童扭头看向了成默,嘟着小嘴问。
“天上全是卫星,这样明目张胆的发射核弹,我们迟早会被找到的。”成默严肃的说,“走之前还得把冬宫炸毁。”
颜亦童却若无其事的说:“我哥哥发射了一枚核弹,我又发射了一枚核弹,你不会怪我们吗?”
成默摇头,“你发射核弹又不是针对我,我干嘛要怪你?”
颜亦童蹦蹦跳跳的转了个身,她松开了手,站在了成默的面前,偏着头甜笑着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