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七点。
鼎盛王朝会所。
徐梦泽抬步上台阶,刚进一楼,前台西装革履的大堂经理就小跑着到了他跟前,微笑着问候说:“四少。”
徐梦泽嗯一声:“秦公子呢?”
“三楼包厢里。”
“行。”徐梦泽点点头,“我自己上去,你忙你的吧。”
“好的。”大堂经理笑着应完,抬眸瞧见,徐梦泽已经往电梯口走去了。
叮一声,电梯停在三楼。
厚实细密的地毯从走廊这一端铺到那一端,踩上去也没有任何声响,将整个三楼衬托的安静极了,包厢隔音效果极好,外面没人,很容易给人空荡荡的错觉。
徐梦泽推开包厢门的时候,秦远坐在沙发上唱歌。
“想用一杯latte把你灌醉,好让你能多爱我一点。暗恋的滋味你不懂这种感觉,早有人陪的你永远不会。看见你和他在我面前,证明我的爱只是愚昧。你不懂我的那些憔悴,是你永远不曾过的体会……”一首李圣杰的《痴心绝对》,由酒气微醺的他唱出来,语调里带着几分成熟男人才有的低哑和苦闷。
徐梦泽垂眸扫过茶几上摆放的果盘和酒水,随手关了门。
秦远一抬眸,笑笑:“怎么这么慢?”
“路上有点堵。”
徐梦泽说完话,坐在一边单人沙发上。
秦远开了一罐啤酒推给他。
徐梦泽微微蹙眉:“一会得回家,你少喝点啊。”
“我看见甄甄亲他了。”
“……”
“就在这儿。”秦远抬手指戳了戳自己下巴,形容,“她一下子跳起来,在他下巴这个地方,亲了一口。”
徐梦泽叹一口气,喝了半罐啤酒。
秦远随手将话筒搁下,在忧伤苦闷的情歌里沉默了。
其实该想到的。
谈恋爱的男女朋友,纵然年龄小,有些亲密,也无法避免。
可他……
他觉得程砚宁不至于,他觉得甄甄和其他女生都不一样,他想着反正程砚宁再有半年就毕业了,他甚至一直觉得,他们就算在一起,也就打打闹闹几天而已。
他喜欢甄甄,他一直告诉自己,他想要的是以后,是永远。
那么,他得慎重一点,为长远考虑。
可眼下,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那一幕,就好像一个巴掌,重重地扇在他的脸上,他突然觉得,不知从何时开始,其实他已经失去甄甄了。
她那么单纯可爱,焉知程砚宁不想要以后呢?
而程砚宁,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他是非常优秀的,哪怕他眼下没有显赫富贵的家室,可按着他的个人条件,假以时日,定然能成为社会精英,青年才俊。
无论如何,似乎都已经来不及了啊。
秦远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包厢里的灯光映在他俊美年轻的脸上,他的表情,便和这满室灯光一样,明明灭灭、变化莫测,让人捉不住,也摸不透。
徐梦泽捏着易拉罐,半晌,低声道:“你应该早点表白的。”
秦远没说话。
他顾虑多,徐梦泽也明白。
况且,一直以来,连他都觉得,秦远和甄甄已经算亲密无间,两个人之间,就差捅破窗户纸而已。
可谁能想到,会有程砚宁这一出呢?
微微拧眉想了想,徐梦泽又道:“要不,现在试试?”
秦远看他一眼:“不行了。”
那丫头这一段时间的改变他看在眼里,能不晓得她为谁吗?年级里早都有传言了,说是学校对她和程砚宁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条件是:她期末考进重点班。
这样一来,她和他们,只会越走越远。
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如当头一棒,一瞬间,秦远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那丫头,能考进前二百名吗?
“我出去透个气。”秦远突然站了起来。
徐梦泽看他一眼:“嗯。”
*
走廊上寂静无声。
秦远一直走到最尽头的公共洗手间,洗了一把脸之后,靠在外面走廊上的窗户边抽烟。
北方冬天清冷凛冽的风从开了缝隙的窗户中灌进来,让他骤然清醒了些许,抬眸远眺,盯着底下停车场上一排又一排的轿车神游起来。
古人说:居安思危。
他却不懂。
他贪恋他和甄甄之间固若金汤的亲密,因而,不愿意轻易打破它。
“你真好。”女孩呢喃的轻语突然闪现。
“砰!”他微微闭眼,一拳砸在身侧墙壁上,听到身后响起一道诧异夹杂惊骇的女声,“秦远!”
秦远一怔,握拳回过头去。
安莹垂眸看着他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勉强地笑起来:“真是你呀。”
秦远看着她,没说话。
安莹见他脸色不怎么好,继续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