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了,这是既成事实,陈凯也没打算横生枝节。关键的是永历十年的夏税,如果依旧是按照这样的征剿状态进行的话,在当前大军在广东已经进入到了两线作战的境地之下,军粮军饷的供给就势必会捉襟见肘了起来。
接下来,陈凯将其他的文书、报告都丢在了一边,聚精会神的看起了王江关于永历九年秋税的相关报告,同时又让人调来了更早的记录,比如清廷控制这些府县时的税收记录,以及最近这一年多的支出状况之类的收支记录。就这么,一直折腾到了下午,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才总算是把所有的数字都重新捋清楚了。
“早知道就应该让王江自己来折腾,我真是脑抽了。”
收支上,王江做得素来很好,反倒是陈凯花钱如流水,一点儿也不知道勤俭节约。所幸,陈凯的大手大脚每次都会给这个集团、这支大军、这个王朝、这个民族以或多或少的裨益,投出去的本钱最终基本上都是赚了的,无非是赚多赚少、赚早赚晚的区别罢了。
王江在报告中没有把数字写清楚,但是表示过他是经过计算的,所以才敢放下胆子去做。陈凯这边写着竖式运算又算了一遍,确实是得到了更加准确的数字,但是时间浪费在了一个会计足矣的工作上面,在计算完毕,得到了切实数字的那一瞬间,陈凯突然是一阵的无语。
“照着今年原本的预期,这应该是足够的了。但是,战局变化,现在是两线受敌,正常的支出更为巨大不说,很可能还需要花费更多的资源来做更多的事情,才能继续确保反攻的持续进行。换言之,那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中间的差额有多少,陈凯也不知道。不过,好在这两支大军都是有郑氏集团进行补贴的,但是郑氏集团同时也在香港、南澳收取牌饷,这就意味着广东的市舶收入就会不可避免的降低。
加大补贴,这事情需要郑成功好好谈谈,顺带着还有另外的一些事情更要一次性的谈清楚。陈凯现在更多的还是在等待消息,确定了暂且不会爆发新的战事他就可以启程出发,去与郑成功会面。地点,当然还是在南澳岛,那里是他们起家的所在,更是两省的中间点,乃是个最为合适的所在。
这些还需要时间,倒是关于夏税征收的问题,陈凯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派人将王江请来,好好的商谈一番。毕竟,这里面涉及良多,且王江的布政使司衙门距离巡抚衙门本也不远。
会面很快就在陈凯的公事房中进行了,王江有备而来,并没有费什么气力就说服了陈凯。用他的话说,现在大军有郑氏集团在军粮军饷上的补贴,最主要的支出对广东财政并不存在着太过巨大的压力,真正需要花钱的地方确实还不少,但是比之长远的恢复,却还是值得为此牺牲有限的效益的。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笑着调侃了一句,实际上陈凯在找来王江之前就已经有了比较大的倾向性,此间更多的还是王江在天秤上放下了那一枚决定高下的砝码而已。
这事情暂且告一段落,陈凯又翻起了布政使司衙门送来的另一份报告,是关于去年农闲时王江倡导广州、惠州两府学习潮州的先进经验,改普通农田为桑基鱼塘、稻田养鱼等复合型农业,以此来实现增产,以及师法福建在永历九年大规模种植番薯的例子,进一步提升广东一省粮食产量的相关情况。
比之税赋方面的减免,这无疑是一件好事,因为在潮州、在福建已经有了成功的先例。无论是潮州的粮食增产,外加上养殖业的发展,还是福建粮荒的缓解,都是有着非常多可以吸取经验的地方。
不需要像当初在潮州和福建时那般摸着石头过河,广州这边的发展按道理来说就会更为迅猛才对。可是事实恰恰相反,去年农闲时广州、惠州两府百姓对此表现得很是冷漠,完全没有潮州和福建百姓的热情。
“邝湛若那边负责的邸报,这些时日都是在着力宣扬王师的战绩的。关于桑基鱼塘、稻田养鱼和种植番薯这三方面,篇幅都少得可怜。”
新事物不可避免的会因陌生而产生不理解,这方面,其实桑基鱼塘和稻田养鱼在广州都不是什么太过新鲜的事务,熟悉度上反倒是比之前的潮州要更胜一筹,否则也不会有大量的潮州百姓雇佣那些暂居潮州的广州百姓的事情发生。
不过,王江此间提及的也确实是实话,大军收复南赣,这本就是明军在永历八年的大反攻之后所展开的最大规模的一次战略行动。而且,这一次还不似上次那般是由陈凯配合李定国展开的攻势,而是陈凯作为发起者和主导者,由郑氏集团的偏师协助出击,邝露自然是要大书特书一番,不光是为了增强广东百姓对陈凯的信心,更重要的还是为了大军出征后地方的稳定。
邝露的做法本就是正理所在,王江对此也没有太过指责。相较之下,陈凯却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好一个哭笑不得。
“去年农闲时大军出征,征调了大量的民夫,民间人力不足不说,很多百姓连春节都没办法阖家团聚,就更没有精神儿操持这些东西了。”
这是现实情况,王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