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遭李定国不光是没有补上这条命令,并且对于调整进行完善,反倒是勒令众将不得轻动,继续保持着原本的阵型。
“传令下去,让高文贵、张胜二将组织部队,对我军左翼的山谷展开持续性的猛攻。本王只有一句话告诉他们,那就是不计伤亡,必须牵制住山上的鞑子,让他们没办法乱动。否则无论胜败,本王必杀其人!”
高文贵和张胜都是李定国的亲信部将,衡阳一战前夕攻入赣西就是二人配合,很是一个摧枯拉朽。他们二人统领的本部兵马不多,只有两三千人,却都是李定国麾下的精锐。另外,还有一些部将是从属于这两个都督的,李定国一句组织部队,显然是要将这两支预备队调上去取堵左翼的窟窿
这是非常不智的,因为左翼依旧失陷了,想要夺回,便是要展开仰攻,对于攻击的一方是难度极大的。
早前守卫左翼的明军轻敌,导致左翼易手,现在再想夺回来,哪怕是真的做到了,也是要付出巨额的代价。对于这支大军而言哪怕是真的做到了,也是得不偿失的,就像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反倒是容易导致中军和右翼的预备队不足,导致那两线的失守。更别说,山上都是平南藩的核心精锐,想要重夺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然而,李定国却是一意孤行,此时此刻,清军的主力已经动了,传令兵领命而下,李定国看了看远去的背影,转过头再看向正面已经迈着步子前进的清军主力,手中的一张纸已经攥得皱成了一束,但是上面有限的文字却早已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老亲翁钧鉴,愚弟大军已至,一个时辰之内必破截击虏师!”
南北夹击,必然是要使得清军团成一团,在一狭小到了不能动弹的区域如同是铁砧上的铁料似的,不断的在敲击中扭曲、变形,直到成为明军想要看到的样子——全军覆没为止。陈凯的大军,无论是周郡村的陆师,还是西江水道上的水师,这些,李定国凭肉眼在此刻都是看不到的。但是远处清军的动静,哪怕是看不清楚,却也可以凭借着经验,凭借着那些烟尘的动向推断出清军的调动以及这调动背后的原因。
陈凯真的来了,但却让他在先失一局,背负着巨大劣势的情况下死守一个时辰以上,等到他的夹击大军抵达,这却是难度极其巨大的。而且,但凡陈凯稍有迟误,他的这支大军便会在此全军覆没,连退回新会,以励再战的可能也不复存在了。
这时候,考验的不仅仅是他面对在身处死地的恐惧中变得嗜血亡命的清军的防御能力,更是他对于友军的信任程度。
此时此刻,远望着清军滚滚向前的战阵,依旧见不得援军的任何动静。然而,就在此时,李定国却断然下达了另一条命令:“传令全军,陈抚军的援军已在江门之北登陆,欲与我军全歼虏师。今日,便是这一战的决定胜负的日子。从即刻起,两个时辰之内,前队退,后队斩前队;后队退,本王的亲兵队斩后队;本王退,督战队斩本王。本王的帅旗,就是我军的死线!”
此时此刻,李定国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摆明了就是要在此与清军决一死战,拼到最后的一兵一卒。封建军队,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哪怕是岳飞、戚继光这样的盖世名将也绝少有这样的疯狂。但是,不比往次作战,这一遭,他们是有着另一支援军的,而且这支援军是由着那位有着诸葛在世美誉的陈抚军率领的,此刻正在竭力南下与其汇合!
军令下达,已经与清军交战三天的明军主力无不是抖擞精神,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李定国军令如山,两蹶名王更是使得他拥有了其他将帅所不具备的巨大威望。这不仅仅表现在出滇抗清以来的军纪森严,不仅仅表现在这两年来广东各路明军、义军的闻风景从,更加关键的还是本部兵马的令行禁止。
清军的中军和左翼滚滚南向,如乌云压顶一般,紧张的空气令人窒息。李定国的两支铁骑营已经尽数派了上去,都督王会和左都督卜宁分率本部兵马竭尽全力的阻遏清军优势骑兵对明军战阵的袭扰。片刻之后,炮击响起,清军的大阵已是越来越近。
当道和河畔的战场上,双方尚未正式接战,明军的炮击在竭尽全力的在接战前削弱清军的兵力和承受伤亡能力,只是对于前装滑膛炮射出的那些实心炮弹而言,却无疑是杯水车薪的。
正戏还没有开场,左翼的血战却已经展开了。清军击退了左翼的明军,占据了那座小山,进而要从此居高临下之处,凭着方向和角度上的优势去进攻明军中军的左翼。这是战术上极为有利的,奈何没等清军集结部队,等到骑兵的突袭、骚扰,明军后方的两支预备队便一前一后的赶了上来,抵近山下,二话不说便直接压了上去。
天威营都督高文贵的大旗立于山下,战鼓敲响,以天威营本部为核心,高文贵麾下各将所部亦是紧附左右,攀爬着如此不利于进攻的角度却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
明军的意图很是明显,那就是要重夺左翼。这样的心思,山顶上的尚之智当然明白,连忙指挥麾下各牛录的藩兵进行防御作战。
石块从山上抛下,明军持着盾牌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