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九,新会城下的盛宴正酣,在十月中旬才赶来汇合与大军汇合的陈凯所部明军则已然开始拔营离去了。
骠骑镇、铁骑镇、前冲镇、后冲镇、中权镇以及抚标分批登船,陈凯是到了最后与抚标一起启程的。官场的礼节,李定国和连城璧总是要来相送的,只是抵达码头,见到陈凯之时,李定国对于陈凯的离开已然是不置可否,倒是连城璧却还板着一张脸,似有郁结尚未纾解。
“时间紧迫,诸君无须再送了。”
拱手一礼,陈凯转身登上了江美鳌的旗舰。抚标尽数登船,大军也在此间的友军的目视之下驶离了新会城南的这一座军用码头。
“殿下,这个陈凯实在太过不受约束了!”
原本郭之奇已经选择退避了,此间总算是实现了李定国所部大军、粤西明军以及粤东援军之间的联手。夺取新会,三方有着多么融洽的配合倒也算不上,但是连城璧自问也已经是怀着相忍为国的原则,既可以听从指挥,也可以出言相助,为的就是确保这一次收复广东的军事行动能够顺利进行。
合作的成果,自然是明军没有付出太大伤亡,也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便拿下了新会县城,同时收获了此间的民心以及士绅阶层的支持。
这是一个极好的开始,对接下来的合作势必会起到极好的榜样作用。然而,就在这时候,陈凯竟然率军独走,要去自行攻城略地。
久在官场,连城璧是见惯了党争的,对此算不得太过意外。可是这一次已经有了合作的基础,前两日拿下城池时王兴还说过那个打死老虎再分肉的故事,现在尚可喜那头老虎还没怎么样呢,最多也就算是个受了些伤罢了,陈凯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获取更大的利益。这样的鼠目寸光,实在让他无法相信会发生在陈凯的身上。
在连城璧看来,陈凯这个人的眼里、心里依旧充斥着郑氏集团这个团体的利益,而非是大明江山。这,倒是与他们一直以来看待郑氏集团,看待郑成功以及陈凯的旧看法暗暗相合,或者说是一模一样。
“这人,实在上不得大雅之堂。”
连城璧很生气,粗重的呼吸声中,道不尽的却是对这些天的隐忍与合作却不能唤醒陈凯的相忍为国的愤慨。此间已经无需赘言,与李定国道出了这话,他也不等李定国的回应,冷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两广总督转身离去,他节制的那些粤西明军将帅们也纷纷向李定国道别,各自回营。大军还需要时间休整,以及重新巩固新会这块儿刚刚入手的控制区,如此才能确保此间能够在接下来的战事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众将各有各的忙碌去处,连城璧也是只能用一个不可开交来形容。李定国看着众将离去,又看了看早已拔锚远去的舰队,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是一个无可奈何。
“殿下无忧,不是还有陈抚军的书信呢。”亲眼看着这一幕发生,金维新上前低声提示,旋即话锋一转:“连制军他们与陈抚军的矛盾不是一日两日了,殿下也不必为此作太多分神。所幸连制军和陈抚军都不是那种为了一己私利而不惜败坏国事的小人,只要大局不受影响,就够了。至于以后,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啊。”
话出金维新之口,听在李定国的耳中,自又是另一番的滋味。他与孙可望的决裂,是大西军内部扶明派和自立派之间的矛盾所致。孙可望还是照着其人原本的计划走下去——软禁天子、架空朝廷、扶植党羽、兼并其他明军势力。而他这边,则要与永历朝廷联手抗衡孙可望的野心,同时再实现与郑氏集团的协手。倒是这两年的广东攻略,进行到了今天这个份上,军事层面和政治层面的意义哪一个更加重要,就连他自己也已经说不清楚了。
现在的情况,已经这样了。李定国当然明白金维新的话中有话,对于这两方盟友之间的矛盾继续放任,在他而言也确实可以左右逢源,获取更大的利益。但是,这并不符合他的风格,总让他觉得是从心眼里就份外别扭,甚至是恶心的。
“这种事情确实如金先生所言,并非一时半刻就可以化解得掉的。还是先行设法拿下广州,有什么事情等这个目标达成了再说吧。”
“殿下英明。”
李定国一脸的无可奈何,很快就被接下来的军事部署而冲淡。按照计划,大军是要北上夺取高明、顺德、三水三县,拔除掉清军在广州西南的屏蔽和钉子。这些地方,李定国都没有亲自到过,但是粤西明军最不缺的就是熟悉地理、地形的本地人,这段时间以来,细作也始终没有停止对周边情状的搜集,不断的送到李定国的案前,使得他对于这广州以西、以南地区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如果我是尚可喜那逆贼的话,新会失陷,高明守与不守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了。关键的,还是在于三水和顺德这两处。”
陈凯的九千战兵离开此处,对于此间的明军实力的下降是必然存在的,但若说是达到了何等的地步,诸如猛将锐卒尽去之类的说法,却也是未免过于夸张了。李定国本部兵马四万有余,粤西明军也有两三万良莠不齐的各部大军,所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