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愧色的说出这话来,陈凯那一脸的人畜无害,仿佛任何阴谋诡计都会玷污了他纯洁无瑕的灵魂似的。
见陈凯说得如此认真,众人显然还没有立刻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并没有立刻发出质疑的声音。但是,一旦想到陈凯这么个素来喜欢搞风搞雨,很有些不搞事情就浑身不舒服的家伙近一年好像一直没有太大的动静,除了靳统武这般比较单纯的武将外,其他人无不是暗生疑窦,总有一种直觉在他们告诉他们,福建的那场大乱中肯定有陈凯的身影存在!
如是想来,不过众人也没有太过关注于此。李定国当即问起了福建战场的详情,陈凯只是义愤填膺的指斥福建的贪官污吏横征暴敛,导致民不聊生,福建当地民乱四起,士绅们见福建官场弹压不住,干脆就引了郑成功出兵。结果郑成功一出手,福建清军不是土崩瓦解,就是逃之夭夭,倒也没有费太大的气力。
“哎,广东的鞑子怎么就没有把这里弄得民不聊生呢?”
郭之奇和连城璧很郁闷,其实,广东这边平南、靖南两藩横征暴敛的程度已经逼得很多人活不下去了,这也正是两藩高达两万的藩兵雄踞,各府县也都有战力不弱的绿营存在,结果本省的明军、义军们依旧有生存空间,只要李定国一来,当即就是一个野火燎原的局面的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
奈何,就连清廷自己的官员都说了“广东一省,不堪两王”的话来,可是广东竟然还是没有闹出福建那么大的乱子来。由此可想,福建的官员们到底是何等的贪得无厌。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必是刘清泰、佟国器那二贼带头,否则绝不会到这个份上。”
对视了一眼,郭之奇和连城璧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他们各自的想法。确认了是这么回事,此间也只能感叹这么大的便宜竟然没有撞上,实在是让人为之叹息扼腕。
二人如斯,靳统武与那幕僚也各有各的思量。唯独是李定国,坐在那里不动声色,陈凯也没办法从神情上看出来李定国心中所想。直到,李定国再度开口的那一瞬间。
“记得国姓上次在书信中提及过派遣张侯爷北上的事情,此事至今如何了?”
李定国想要问的是什么,陈凯当然明白,此刻亦是早有准备:“张侯爷于今年正月和三月两次突破长江江防,骚扰虏廷在沿江的驻军,给予了南直隶虏师以极大的威胁,江南江宁左翼四旗以及协守江南的汉军旗全然动弹不得……”
张名振、张煌言三入长江,其实际上也间接的襄助了李定国的新会之战。说起来,若非二张奉郑成功之命进入长江流域,突破清军江防,李定国大军攻入广东,清廷在广东的统治危在旦夕,势必会如去岁那般由喀喀木率领江南江宁左翼四旗以及协守江南的汉军旗南下。算算时日,五月当可抵达广州。而那时候,李定国尚且在高州病得无法出征,于清军而言就将会是一场必胜之局了。
但是,南直隶受到骚扰,那里的清军势必无法动弹;西南的清军也有八旗军助力,但是湖广面对孙可望的驾前军已经压力甚大,哪里还敢轻动;到了最后,清廷只能从京城调兵南下,这一路就要走上大半年的功夫。
这份言下之意,李定国当然听得明白。可是于他而言,北上的目的必然是楸枰三局,是与孙可望合作,这显然与他的计划是相悖的。
对此,但凡是个人都会感到些许失望。不过,李定国从来不是个会轻言放弃的,对于任何事情他都是满怀着信心和勇气。例如此间,郑成功是没有到的,但是陈凯却来了,合作的可能尚在,正当继续加把劲儿,把广州拿下来给郑成功和陈凯看看。
“不瞒陈抚军,我军自今岁二月出兵柳州,三四月间,席卷高州府、廉州府、雷州府以及罗定州,大军自沿海插入,到了六月时已直抵新会城下……”
六月时抵近新会城下的是李定国的部将吴子圣,其部千余战兵,尽皆披甲,另外还有两百骑兵和两头战象。这是李定国的本部精锐,随行的还有虎贲将军王兴尽起本部大军,外加上其他明军、义军,浩浩荡荡的便直接把新会县城给包围了起来。
拔掉新会这枚钉子,这是李定国的既定战略。奈何,四月到八月间,李定国染病不能出征,一直在高州府。从六月二十九开始,围城的明军展开攻城作战,但却始终对清军的守御无可奈何。就这么一直耗到了九月,李定国病愈后率军北上夺取了新兴县,顺势击溃了李率泰布防在肇庆的部队,在给郑成功写过那封书信后便自行赶到新会战场主持作战。
“五月时,尚逆可喜遣藩下参将由贼云龙和右翼总兵吴贼进忠入城协防。两部藩兵配合新会虏师,死守城池,我军一时尚未有攻破城池,但是对虏师却也造成了一定的杀伤。”
这是当前的局面,李定国示意那幕僚为陈凯讲解当前形势,到了最后自然也免不了要辩解上一句。
对此,陈凯也仅仅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戳穿李定国暂且拿新会县城没什么办法的事实。但是随着那幕僚提到了另一件事情,他却反倒是心中的忧虑更甚一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