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开始在珠江口厉行牌饷制,当即便引起了来往此片水域的船主们的一片哗然。奈何,郑氏集团在南洋华商中威信甚高,再加上林察的舰队就摆在了这里,任何不肯到香港岛的官署缴纳、换取牌饷的海船一律扣留,货物充公、人员拘押,明军硬是凭借着海上实力在尚可喜的眼皮底下收起了进出口关税。
“无耻!混蛋!”
九月十八,广州城,平南王府的大殿上,尚可喜暴跳如雷,一把便将案上的文房四宝给扫到了地上。
这位平南王爷或许是广州杀人杀得太多了,近来迷信佛陀,在兴建佛寺上面不遗余力。在王府里,也是渐渐的开始注重养气的功夫,奈何牌饷制在珠江口执行不过十天,隶属于平南王府的两艘海船就先后遭到了明军的拦截。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被抢走了,叫他怎能不大发雷霆。
而且,与其他海商不同,明军面对打着平南王府旗号的海船是根本不讲任何道理的,火炮轰击、舰船抵近、水手跳梆,登上船直接将船上的人杀光了,将船直接开回香港岛去。甚至按照那些缴纳了牌饷继续驶入珠江水域的船主们的描述,尚可喜的那两艘船是直接充公的,尸体都吊在了各岛屿的营寨前,用以警示,而货物则直接转手卖给前往南洋的海商,完全是当缴获来使用了。
被劫了几条船是小事,乃至是被杀了些奴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珠江口被堵死了,海贸的航线就断了,试问他辛辛苦苦的拿下广州,甚至还要殚精竭虑的防备着孔有德,不都是为了这些海贸上的巨利吗?
尚可喜如斯,前来会商的靖南王耿继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倒是没有船在近期出海,但是被陈凯堵在家门口收过路费的事情实在是在结结实实的打他的脸面,让他这么个堂堂的王爷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来。
“叫盖一鹏那个奴才去剿!”
“对,就叫他去,不然这么白花花的银子养着他的水师,还不如养一条狗有用呢!”
耿继茂的怒不可遏,尚之信的一句话倒是给他找到了一个宣泄的途径来。奈何尚可喜未有发话,尚可喜的谋主金光也依旧是如入定一般坐在那里,到好像是一盆,不,是两盆凉水浇在了二人的头上。
“贤侄,盖一鹏的那几艘船,还不够给林察塞牙缝的呢。”
去年七月,清廷定广东绿营建制,其中单是广州水师就定下了六千大军的规模。除此之外,这个府的水师参将,那个县的海防游击,林林总总加起来,仅仅是广东一省清廷就定下了一万六千大军的水师,比面对着郑氏集团庞大舰队的福建还要多出去三倍之巨,怎么看都有些欺软怕硬的意思来。
也许,清廷此番还是有着在广东筹建水师,等水师成型后再到福建进剿的打算。奈何,尚可喜重建广东水师的底子被陈凯给沉江了,现在就让一个盖一鹏在这里慢慢的折腾,猴年马月才能折腾出一支像样的水师来?
尚可喜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现在珠江口的清军水师确实是拿明军没什么办法的。甚至说句不好听的,明军不来找他们的麻烦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要不,走新会、江门那边的水道,绕过零丁洋?”
“没用的,那里也有陈凯和林察的船在巡航。”
“要不,联系下那些佛郎机人,让他们派船配合作战。了不得了,到时候把那香港岛送给他们,就当是谢礼了,还能借佛郎机人来阻隔海寇由东向西而来的水师,岂不是一举两得?”
话说出口,耿继茂不由得为他的这个割地借兵的注意而自我赞叹了一番。但是很可惜,这时候尚可喜摇了摇头,不肯多言,倒是那如老僧入定了半天的金光却接下了这个话茬来:“下官已经派人问过了,澳门的费素莎表示,他和澳门议事会已经答应了朝廷不参与朝廷和伪朝之间的战事,这一原则他们无意变更。至于收牌饷的事情,据说陈凯那厮也给了他们半年的时间去和郑逆商量,他们是不会出手相助的。”
“不来就连他们一起剿了!”
这是气话,澳门炮台林立,易守难攻。要是有足够的水师去夺取澳门的话,林察早就被赶回福建了,还用得着那些葡萄牙人帮忙?换言之,他们要是真的有力量如此,反倒是更要留着这些葡萄牙人来做海贸,毕竟他们的根本目的还是做海贸嘛。
耿继茂已经是气得七窍生烟了,就连尚之信似乎也好不到哪去。尚可喜看了看耿继茂,又看了看他的长子,眼角里闪过了一丝孺子不可教也的不悦,才散了此番会商。待到数日之后,尚可喜重新将他们招来,便把他的计划和盘托出。
“用杜永和、吴文献那群家伙的水师,伯父,他们够看的吗?”
“让他们先设法与盖一鹏汇合,大大小小的起码也有个两三百条船了。就算林察的船都是战舰,他们的船实在比不得,但是海寇要处处设防,咱们只要避实就虚的专区捡那些软柿子捏就够了。”
杜永和和吴文献是河南通许老乡,广州一战虽说是吴文献、殷志荣二人先是倒向陈凯,待清军水师来袭之际又调头逃跑,但是凭着同乡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