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在六月下旬,清军异动频频,陈凯却在潮州城里稳坐钓鱼台。当时众将便极为不解,直到耿继茂退兵,但有人问及,陈凯也只是用时值盛夏,藩兵多来自于辽东、北地,不堪酷热,哪怕是发起进攻也不会有什么效果来作为理由。可是等到清军主力退兵了,海丰县就剩下了黄应杰这么个软柿子,陈凯却依旧不肯出兵,还严令众将不得轻动,就更显得匪夷所思了。
陈凯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众将无人知晓,他们更不可能预测到那场远在千里之外的桂林大捷。对于陈凯的运筹,他们素来是佩服之至的,毕竟陈凯这几年下来可是手段百出,也没见过他吃过什么大亏,反倒是把内部外部的敌人耍得一个个的团团转。
有了这份积威,凭着陈凯与广东众将,尤其是与潮州西南的重兵集团的那些高级军官的交情,更重要的还有郑成功的军法,哪怕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也只得按照陈凯的命令行事。
确定了耿继茂撤军,陈凯便启程前往中左所。大军在晋江与清军对峙,水师也已经大致完成了对清军水师的驱逐,由于陈凯早前送来的那封书信,郑成功也不得不在百忙之中赶回中左所一趟。
“……下官相信陈总制的才具,潮州制造局设立后,必可再创军器局高产之奇迹。下官愿意全力配合……此事,说到底还是下官无能,不能满足潮州方面的火药生产需求……”
“亨臣,这不怪你,竟成的那棱堡确是不同于旧式城墙。比之旧式城墙,他更加倾向于使用火器对虏师的攻城部队进行杀伤。这样一来,火药上面,需求比之正常情况是要更大许多的。你也无需介怀,做好本职工作即可。”
“下官遵命。”
谦逊的退出了公事房,冯澄世依旧保持着那副平日里的风轻云淡。陈凯要在潮州创建另一个军器局的消息已经在岛上都传开了,很多平日里仰望着他的小人们都在看他的笑话。
军器局原本就是陈凯一手创办的,并且取得了辉煌的成绩。现在在他的手里,虽说是产量不减,还多了一个铸币的机构,通过铸币来为明军盈利,也算是做得不错了,但是陈凯回来了,显然是不会满意他始终霸占着军器局不肯吐口,现在就要用另立机构的办法来打击他在军器生产上的地位,重新夺回这块蛋糕。又是一场两虎相争,陈凯毕竟是做掉过施琅的人物,估计冯澄世也未必是对手。
有着类似想法的人有很多,冯澄世很清楚,他和陈凯并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现在陈凯出招了,只要他不傻,这场政治斗争也不会快速完结。他有的是时间,现在只要守住了中左所的军器局这一摊,以后的事情就还好说。
为此,他在郑成功面前坦言无能,甚至表示愿意将军器局重新划归陈凯负责。有了这份态度,郑成功自然不可能怪罪他什么,不说棱堡的火药耗用量本就是比正常情况下要高上太多,只说陈凯如今肩负的重担,也不可能继续在军器局上面分心。
初步达到了目的,冯澄世的心中却并没有半分自得。回到府中,他的儿子欲言又止,他很清楚冯锡范到底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可不是个初出茅庐的孩子,这时候与陈凯硬碰硬,是最为愚不可及的事情!
“冯亨臣愿意将南澳的军器局划归到潮州制造局旗下,并且表示愿意抽调部分精工巧匠过去……”
从潮州府城坐船,很快陈凯就抵达了中左所。向郑成功近几个月里的辉煌胜利表示了祝贺,陈凯便直截了当的提起了引发此番二人会面的这个议题来。
冯澄世的态度很是积极,很是谦恭,但是这样的表现,陈凯反倒是心生警惕,干脆一口回绝了调用人员的事情。对此,郑成功也没有进行任何劝说,二人协手多年,早已是最为明了对方想法的。
就像是郑成功的驱除鞑虏的坚定意志一般,陈凯并非是个容不下人的小心眼,这一点郑成功也是很清楚的。说到底,还是旧有的军器局已经有些跟不上明军的大踏步前进了,但是对于陈凯一力要求设立的这个潮州制造局的成效,他也依旧是心怀疑虑,哪怕是陈凯已经缔造过了那么多的奇迹。
“十倍,竟成,这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面对郑成功的担忧,陈凯笑着摇了摇头,继而回道:“十倍不是上限,是下限。至于办法,且容我保密一段时间。”
“哎,竟成啊竟成,你总是这个样子。”
陈凯如此表态,郑成功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陈凯在书信中表示,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只要原材料充足,他可以令产量提升至军器局的十倍以上。但是要另立炉灶,因为这一次不是在旧有的工作方法上进行改良,而是一种全新的生产模式,他在潮州可以更好的进行完善,所以要设立潮州制造局,而郑成功自然也是为了这十倍产能才特意回来的。
“前段时间,牧翁让河东君过来走了一趟,送上了二十万两白银的会票。说是从江浙士绅那里筹集的,其中也有他的家私,用以襄赞军需的。这,都是竟成你的功劳啊……”
在红豆山庄耍了那么一顿嘴皮子,现在起了效果,陈凯到不关系这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