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没有再追问。
下了浮屠山,一行人又回到了圣殿,此时已近正午。
进了神殿,各人各自入座,姬夜看了宋清欢一眼,脚步微顿,就在宋清欢以为他要走过来时,却见他又折返了回去,依旧在妘萝身边坐了下来。
宋清欢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眸子,没有理他。
落了座,眸光往前头一扫,果见如嬴天舒所说,面前的长几上又摆满了各色野果,这一次,旁边还置了个白玉壶和白玉盏。
嬴天舒见状,拿起白玉壶凑到鼻端闻了闻,眼神一亮,欢喜道,“居然是琼浆酿,这下可有口福了。”
“琼浆酿是什么?”宋清欢偏了头看着他,目光柔软清明。
“就是浮屠山上野果和山泉酿成的果酿。再每届圣女大选结束后,长老们会派人将五坛制好的琼浆酿埋在浮屠山中,等下一任圣女大选时再开封。”
他贪婪地在壶口处深吸了两口,一脸陶醉的神情,“整整十八年,这些酒酿在浮屠山吸收天地灵气,酿出来的果酿醇香扑鼻,对体内灵力运转大有裨益,可是比山中野果还要珍贵的东西。”
见他又恢复先前的佻达之态,仿佛方才一瞬间的落寞只是错觉,宋清欢不由笑了笑,“是吗?看来你知道的果然不少啊。”
嬴天舒得意地扬了扬眉,迫不及待地给自己斟了一杯。
“大家在此先用些野果和果酿充充饥,午饭过后自有人领着大家前去小憩。”嬴彻扫一眼众人,朗声开口,示意大家不必拘束。
得了嬴彻这话,嬴天舒再不客气,仰头便将杯中酒酿饮尽,面上越发陶醉。
宋清欢不由失笑,也给自己抬手斟了一杯,送至鼻端一闻,果然醇香扑鼻,确实不俗。
她轻抿一口,细细品着。
这时,余光忽然瞧见斜对面的姬夜起身站起,端着酒盏朝她走了过来。
宋清欢眸光微冷,低垂着头继续细品着杯中酒酿,只做不知。
低垂的视线中很快出现一双黑色皂靴,她能感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时,耳边响起嬴天舒好奇的声音,“咦,姬夜,你怎么过来了?”
宋清欢这才抬眸,闲闲的目光朝姬夜望去,眼中无波无澜。
姬夜朝嬴天舒笑笑,目光很快再度看向宋清欢,唇角微挽,眼中风情流光,“妘姑娘,介意我坐你旁边么?”
他倒也改口得快,只不知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的情况下,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宋清欢默然抬头,冷淡开口,“姬公子自便。”
并未被她的冷淡影响,姬夜依旧笑得潋滟,在宋清欢身侧的席位坐了下来。不远处妘萝瞧着这一幕,袖中的指甲都快掐到掌心里去了。
姬夜看向兀自品酒的宋清欢,扬了扬手中酒盏,“妘姑娘,我是来向你赔罪的。”
“哦?”宋清欢挑了挑眉梢,神情冷淡,“不知姬公子何罪之有?”
姬夜抿唇淡淡一笑,“妘姑娘是聪明人,应该也猜出了上次我和妘萝是去试探你的。”
“是吗?”宋清欢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没有多说,只闲闲地抿了一口杯中酒酿。
姬夜笑得越发迷人,“这么看来,妘姑娘是不放在心上了。”
“姬公子和妘姑娘也是奉命行事,不是吗?姬公子无需感到抱歉,也无需再提此事。”宋清欢不想跟他有太多牵扯,冷冷敷衍两句。
“妘姑娘果然是聪明人。”姬夜道,看着她的目光越发流离闪烁。
宋清欢抬眸,冷冷瞥他一眼,“姬公子歉也道了,可以回去了,我不想引起什么误会。”
“哦?”姬夜饶有兴味地一勾唇角,“不知妘姑娘所说的,是什么误会?”
宋清欢看一眼对面脸色暗沉的妘萝,“这是姬公子的私事,姬公子既然不知道,我也不便多说。”说着,不再理会他,转向嬴天舒,浅笑一声,“这酒果然不错。”
嬴天舒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下,眼中一抹机灵之色,笑着附和,“我说的话还有假?我看你胃口好像不大好,你若是喝不完,不如分我一点呗?”
宋清欢淡笑不语,兀自抿着酒。
姬夜看着她,眼底有深意闪过,神情却是坦荡,只饶有兴致地看着宋清欢和嬴天舒。
坐了一小会,他终于起身告辞。
宋清欢淡淡颔首,不再看他,余光瞟见他坐回了席位,妘萝脸色难看地在同他说着什么。
心中笑笑,不动声色地抬眸朝上首的姬纾看去,却见姬纾正好望着妘萝和姬夜两人的方向,唇角笑意微凝,素来风情万种的眸中有冷意一闪而过。
宋清欢不免生出几分好奇。
看得出来,不管是妘環也好还是姬纾也好,对双方和对方的子女都没有好感,却不知为何?
毕竟,根据妘歌得来的消息,妘環的夫君姬誉正是姬纾的哥哥,两家算得上是近亲了,却如此势同水火,实在是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