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一怔,要说的话咽在喉中,略有些错愕地看着沈初寒。她没想到,这一次,沈初寒居然如此轻易便答应了?
“阿殊,你……你同意了?”她迟疑而不确定地开口。
沈初寒笑,低了头,温柔的眸光落在怀中的小郡主面上,“只有解决了这些后顾之忧,忧忧的处境才能真正安全。”
宋清欢定定望着沈初寒。
他眉目低垂,眉眼间的冷冽退去,只剩如玉的温润。
从前,他的逆鳞是自己,现在,他的逆鳞除了自己,还有忧忧。这样温馨的场景,是她曾经遥不可及的幻想,而如今,却真真实实地存在了眼前。
心底感慨万千,眼底有水汽朦胧。
尽管上次季流云给沈初寒带了叶问研制出来的药,可沈初寒体内的蛊毒终究不能压制一世,若不彻底根治,迟早有一天会爆发。
一想到这,不免眉头紧锁,心内愈发焦灼。
待救回季流云和叶落,她定不能再被其他事分心。眼下,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事便是解了沈初寒体内的蛊毒,否则,就算他费尽心思夺得皇位,就算他费尽心思君临天下,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阿绾?”见宋清欢面露沉思之色,沈初寒将小郡主递给沉星,如玉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带着微微的凉意,“阿绾,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宋清欢摇摇头。这种时候,她不想让沈初寒分心,待无痕宫一行回来之后,她会再好好跟沈初寒摊开来谈一次。
沈初寒凝望了她一瞬,眉眼间仍是温润的神色。他起身,“我们先出去说吧。”
两人出了内间,在书房坐了。
“落落和子舒那边耽误不得,我们必须尽快出发。”沈初寒看着对面的宋清欢,一脸沉然的口吻。
“我明白。”宋清欢点头,“你定个时间,我这两天尽快准备好。”
“慕白我会留下来,一则可以保护忧忧的安危,二则可以帮我监视着京中的动静。”沈初寒开口。
宋清欢赞同地一颔首,“流月和沉星我也不带了,有她们照顾忧忧,我比较放心。”微微一顿,抬头看去,“萧濯呢?”
“萧濯最近在铁甲卫中刚站稳根基,不宜大动。况且,他入军营早,更擅长的是排兵布阵,对于江湖争斗,并未有多少经验,所以这次,就让他留在临都,也好与慕白之间互相有个照应。”沈初寒向来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短短时间,已然做出了决定。
宋清欢自是没有异议,点头应下。
如此,两人去无痕宫之事便这般定了下来,接下来,只要同昭帝那里说妥,很快便能出发。
这日下了早朝,沈初寒并未回府,而是去了昭帝寝宫。
刚换下龙袍的昭帝听人说沈初寒求见,眉头几不可见地一皱,沉声道,“让他进来。”
进来通报的内侍应一声是,很快退下,不多灰,沈初寒清寒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大殿门口。阳光从他背后洒入殿中,他逆光而战,容颜笼罩在阴影之中,看不清脸上神色。隔得一个大殿的距离,昭帝都能感到一股凝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尽管明面上对沈初寒一直是和颜悦色的模样,可昭帝心底,还是有对沈初寒的掩藏不住的不喜和防备。从他从前还是凉国丞相时他便知道,他,从来不是池中物。
这些日子,他表现得其实一直很让人放心。
除了在政事上偶有与君彻争锋相对之时,其他时候,他的表现,完全让人挑不出错处。便是他派人刻意盯着他,也找不到他的任何把柄。
可越是这样,昭帝又越心慌,总觉得这样平静的表象下面隐藏着汹涌的暗流,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突然爆发。而那个时候,他一定会被杀个措手不及。
走神间,听得脚步声越近,一下一下,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他抬了头,朝沈初寒望去。
沈初寒行到跟前,行礼请安,“儿臣参见父皇。”
昭帝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面容沉缓地看向他,不紧不慢开口道,“殊儿这个时候来找朕,是有什么事吗?”
沈初寒点点头,“儿臣的确有一事相求,想请父皇应允。”
昭帝撩眼望他一眼,见他眸光平静,面色无波无澜,心中掂量掂量,笑着开口道,“方才殊儿在早朝时没说,这么看来,是私事?”
“父皇英明。”沈初寒语气凉淡地恭维一句。
“哦?”昭帝似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说吧,何事。”
沈初寒墨色的眸子紧紧盯在他面上,神情仍是淡淡,“父皇想必也听说了前些日子聿帝驾崩的消息。”
听到沈初寒提到这个话题,昭帝嘴角笑容渐渐消失,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初寒,从紧闭的双唇中挤出一个“嗯”字,眸光沉沉。
聿国内乱的消息他自然很早就得了消息,原本他还存了趁乱出兵的心,但一则凉聿两国先前是盟友关系,又结了姻亲,万一他们出兵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