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蚩将全部的兵马分成十二波展开梯次攻击,城头上的唐军立时感到了压力,往往刚刚打退一波攻击,还不待人喘上一口气,下一波的攻击便又是到了。
尽管是在守城作战,但高宠、杨再兴等人依旧是猛不可挡,但凡金、银双色的枪芒扫过,番兵纷纷退避,宛若滚雪球一般,从城头上滚落,引得城头将士的士气也因为二人而高涨。
正厮杀间,忽地便听见“咻咻”的破空声急促传来,大团大团的黑影朝着城头袭来,唐军重视器械的程度丝毫不亚于赵宋,一听这个声音,便是知道是抛石器发射的石弹破空的声音,凄厉的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城头,“石弹来了,注意躲闪!”
大部分唐兵在听见这个吼声后,都是将身子一缩,躲在了城垛之后,准备在避开这波石弹之后再行反击。
但高宠、杨再兴等人却是做没有听见一般,仍旧在那里来回驰骋,将云梯上的番兵一一挑落。
召忻的三子召茨与高宠相交莫逆,而且也是在高宠麾下任一副将,眼瞅一块大石即将砸到高宠的头颅,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口中大喝一声,“高将军,小心呐!”自己更是朝着高宠飞身扑去。
“滚开!”可不想高宠确实看也不看,径直飞起一脚将他踹了回去,跟着口中发出一声长啸,抡起虎头錾金枪朝着来石便是狠狠一抽。
“砰”的一声,枪石相交,火星四溅,大石便是如同一颗棒球一般,被高宠反抽出去,径直落到城下,将好几个拥在云梯下的番兵砸成肉泥。
无独有偶,杨再兴那边也是如高宠一般,踹翻自己的副将,一枪抽飞大石,但是他在气力上到底输了高宠一线,是以他在抽飞大石后,蹬蹬连退两步,面上也是微微泛起一丝潮红。
普通的将士,哪里会知道这些,他们只知道高宠、杨再兴有如天神下凡一般,抽飞了番兵砸来的大石,一时间士气暴涨,那些躲在城垛下的军士,也是纷纷直起自己的身子,用手中的盾牌、钢刀迎向大石。
“砰”、“噗嗤”、“啪”,各式各样的声音不停地从城头传来,人力终究还是不能与器械去抗衡,似高宠、杨再兴这样的人物终归还是少数,就见不计其数的唐兵被大石砸得刀盾俱毁,脑浆迸裂,惨死在城头之上,直让庞毅眦俱裂,口中更是不停地高叫,“快趴下!都给老子躲起来!”
可是亲眼目睹自己袍泽惨死在番兵手上的唐兵,哪里还会听得进庞毅的话,一个个都是势如疯魔一般,将手中的钢刀、盾牌、长枪往地上一扔,或一人、或两人、或三人,抬起城头上血迹斑斑的大石,便是朝着城下或是云梯上滚去,直将城下的番兵一样砸得筋断骨折,惨嚎连连。
尽管唐军的士气高涨,让番兵颇有一种难以越过雷池一步的感觉,但城头上的一幕幕,看在岳飞的眼里,却是让他的心中焦躁异常,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在那里不停地呼唤,“不能在这么打了……不能在这么打了……”
汤怀乃是岳飞这个小团体中头脑最冷静的一个,见得岳飞面色越来越黑,钩镰枪一撇,两步窜到岳飞跟前,“鹏举,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不妥吗?”
“不妥?”岳飞咧嘴惨笑一声,“不妥的大了……”
汤怀心中猛地一跳,在他的印象中,岳飞一直都是一个相信人力可胜天的人,哪怕是在最危险、最紧急的时候,都未曾如此过,不禁上前两步,伸手抓着岳飞的胳膊,“兄弟,到底有何不妥,你且告诉于我,老汤我别的本事没有,只要你吩咐的,老汤定能做到……”
岳飞听了,眼珠子转了转,便是附到汤怀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阵,听得汤怀面色大变,颇有些为难地说道:“大哥,这……这能行吗?要知道,这没那老头的同意,咱们擅自作主……”
“没有什么行不行的,”岳飞面色一肃,近乎斩钉截铁地喝道,“不管后面会如何,但是眼下不把番狗这般嚣张的气焰压下去,只怕他们会更加的疯狂,到时候咱们只会付出更大的代价,若是有时……”
“行,我听你的!”汤怀也是知道岳飞的本事,最终还是咬咬牙,将脚一跺,应承了下来。
就见汤怀在城头上如同一只灵活的猿猴,上蹿下跳,左溜右滑,很快便是到了庞毅的身边,一把扶住快要跌倒的他,关切地道:“庞老将军,你还好吧!”
“混账东西!谁让你到这里来的,还不赶紧给老夫滚回自己的位置去!”庞毅一见汤怀,立时勃然大怒,喷了汤怀满脸的唾沫星子,喝骂着叫他赶紧滚。
汤怀唯唯诺诺地应了声,转身就走,庞毅见他走了,便是立刻投入到指挥中去,却没有看见汤怀在转身的瞬间,脸上露出的一丝得色,以及他手上握着的属于旁毅的令旗。
令旗到手,汤怀不敢怠慢,连忙按着岳飞的吩咐,奔到城头的另一边,摇动着手中的红旗,“庞老将军有令,速速倒油!”
庞毅的令旗素来与众不同,那些军士一眼便是认出,当即便是十余人一起用力拉动绞绳,将油锅整个移到城边,冒着滚滚浓烟的热油,如同一道道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