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夜被打入囚车,其麾下兖州兵马的处置,便是成了重中之重,一来兖州军在这支讨伐大军中,也是精锐中的精锐;二来那韦扬隐武艺高强,讨伐军上下所有将领全部数一遍,除了周昂、东方哮外,再无敌手;三来张叔夜的两个儿子,张伯奋和张仲熊,尤其是张伯奋,堪称是文武双全,是宋军中少有的可独领一军的人物。
在高封看来,既然张叔夜进了囚车,那就等于是个死人,那么不再出任何纰漏,自然是将兖州军马屠戮一空,一了百了,更何况他自认手上有着数十万大军,想要灭掉只有几万人的兖州军,无疑是易如反掌。
不得不说,高封的想法还是非常的有市场,他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便是得到了程子明、胡春,以及东方哮等人的赞同,甚至于东方哮的脸上已然露出了狞笑,目光中更是凶光毕露,相信只要高封一声令下,他定然会第一个冲出去找兖州军的晦气。
在这一刻,同室操戈的惨剧似乎已不可避免,高封也是狞笑着抬起来自己的手,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孙静还是站了出来,“大帅,依下官看,这兖州军还是留着要好些!”
“嗯?”高封将手停在了半空,目光中透出了一丝阴冷,狠狠地瞪着孙静,莫说是高封,便是胡春、东方哮几人,也是狠狠地瞪着他,看那架势,只要他不说出个因为所以来,他们便会扑上去,将孙静撕成碎片。
孙静的面上的肌肉微不可查地抖了抖,露出一丝苦笑,对着高封一拱手,叹声道:“大帅,你所担心者,无非是怕兖州军知道张叔夜入囚的事情后,就此闹将起来,甚至是发生劫囚造反的事情来,不知下官说的可对?”
“哼!”高封的面上似笼上了一层寒霜,声音中竟然透出一份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来,“你既然知道本帅担心什么,那你为何还要阻拦本帅?本帅知道你和那张叔夜有些交情,但眼下不该是有妇人之仁的时候,你还是退下,莫坏了本帅的正事!”
“大帅,不知可否听下官一言,若是大帅听了下官的话,还想要将兖州军屠戮的话,下官定无二话!”哪知孙静身形不动,面上带着少有的认真,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高封不由勃然大怒,正待要叫门外的侍卫进来拖走孙静时,目光不经意地在孙静嘴角掠过,就见孙静嘴角微微上翘,心中不由一动,将手缓缓放下,沉声喝道,“好,本帅便给你这个机会,本帅倒要看看,你怎么说服本帅!”
“大帅!”胡春、东方哮等将听了,忙是扭头看向高封,大声地叫了起来,要知道他们可是领教过孙静那张嘴,那真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存在。
“不用多言!本帅自有决断!”高封一摆手,毫不客气地打算了几人的话。
“可是……”东方哮心中不甘,还想要争辩几句时,就听得高封厉声喝道,“给本帅闭嘴,再有不从者,与张叔夜同罪!”
东方哮还想着建功立业,想要取下李俊辰和林冲的人头,自是不会去忤逆高封的意思,只能是悻悻地退了下去,看向孙静的目光也是欲发地不善起来。
喝退了东方哮,高封的目光再度锁定到了孙静的身上,“孙静,机会本帅给你了,但你要想清楚了,若是说服不了本帅,你的结果……嘿嘿,就不用本帅来和你说了!”
孙静闻言,深深地看了高封一眼,脑海中有如电转一般,飞速地运转了起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敢问大帅,以为那兖州军的战力如何?”
“这……”高封正在那里等着倾听,却不想孙静会有此一问,不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面上露出不爽的神色,但还是开口回道,“战力强横,在征讨军的各州兵马中,当数最强的几支之一!”
孙静点了点头,复而将目光转向了东方哮,“东方将军是军中有数的猛将,不知对韦扬隐、张伯奋、张仲熊三人作何看法?”
东方哮哼了一声,面上露出了桀骜之色,却是连理都不理孙静,孙静苦笑一声,正待要再问时,就听得高封开口喝道:“怎么,孙大人问你话没有听见吗?难道还要本帅再重复一遍不成?”
东方哮听了,嚣张的气焰不由为之一熄,整个人也似矮了一截一般,喃喃地叨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张伯奋力大锤重,武艺高强,只是他更长于统兵罢了;张仲熊看起来有点武艺,实则就是一个草包;韦扬隐……韦扬隐……韦扬隐……”东方哮的口中念叨了三遍“韦扬隐”的名字,面上不禁一红,闪过一丝挣扎之色,“这厮武艺高强,老子……老子……老子……收拾他也不容易!”
孙静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所想要的答案,都在高封和东方哮的口中得知,对着高封一拱手,“大帅,据下官所知,张伯奋、张仲熊二人侍父至孝,非但是他二人,便是韦扬隐,对张叔夜也是忠心耿耿……”
“孙静,本帅要知道的,是为什么不能将兖州军除去,而不是在这里听你说这些废话,若是你还不能说服本帅,就休怪本帅翻脸了!”高封听得不耐烦起来,黑着脸毫不客气地打算了孙静的话。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