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所有人全部离开后,田虎脸上那阴狠的表情忽地一松,就似会川中的变脸绝活一般,脸上立时带起一抹轻松的笑容,“来来来,太尉、国舅,都坐,你们比不得他们,都是朕的自己人,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慢慢说!”
若是旁人听了这话,定然会脸露欣喜之色,于千恩万谢之后坐下,可是当房学度、邬梨听见这个话后,却是相互看了看,面上露出慎重之色,彼此间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田虎见二人久久没有落座,不由得冷冷一哼,二人听见哼声,心中一紧,只得是缓缓入座。
见得二人坐下,田虎的脸上再度浮起笑容,对着二人道:“昔日随着朕一同起事的老兄弟,如今就只剩下二位了,只要二位能一如既往地相助朕,祝朕脱此难关,那朕保证,今后定与二位患难生死与共,绝不背弃!”
房学度二人听了,立时慌了手脚,毕竟田虎这人喜怒无常,谁知道他说的这话究竟是试探还是真心,双膝一软便是跪倒在地,就见房学度以首加地,“陛下何出此言,微臣自从当年追从陛下起事,便是决意将自己的性命全部交与陛下,只要陛下有所命,哪怕是赴汤蹈火,微臣也在所不惜!”
“太尉所言即是臣心中所想,只要陛下有所命,邬梨万死莫辞!”邬梨见房学度抢在了前面,只能是随着他的话,也表了自己的忠心。
田虎满意地点了点头,“既如此,二位就按照先前郑尚书的提议,速速派人前往女真面见完颜阿骨打,以我大晋愿意效仿石敬塘,向女真称臣为条件,请他速发援兵!”
房学度心中哀叹一声,本能地便是想要开口劝谏,亏得邬梨就在其身边,暗暗地伸手在他下摆上伸手一拉,房学度会过意来,见看见田虎正秘着眼睛看着二人,其中满是警告的意味,立时惊出一身白毛汗,缓缓地弯下身子,万般不愿地开口道:“微臣遵旨!”
“如此甚好,朕累了,你们下去吧!”田虎摆了摆手,便是打发二人离开,房学度二人朝着田虎恭身行了一礼,便欲离开之际,就猛然听见田虎开口道,“对了,邬国舅,适才那女子是为何人?”
邬梨的心中本能地大叫一声不好,可是碍于田虎的淫威,他又不得不据实禀报,“陛下,那女子是臣收养的义女,名叫仇琼英!”
“仇琼英?什么破名字!”田虎撇了撇嘴,似乎对于琼英的名字有着诸多的不满,随意摆了摆手,“既然是你的义女,那此事便好办了,宋军突施偷袭,使朕来的匆忙,后宫嫔妃未有一人同来,这样吧,你便让你那义女来此伺候朕就寝吧!”
听了田虎这话,邬梨只觉得心头有十万匹草泥马来回狂奔,一股无名之火直冲天灵盖,双拳在不经意间捏了起来,房学度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好,忙是挨到邬梨的身边,伸手将邬梨拉了出来。
“邬兄,你适才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还想对陛下动手不成?”房学度拉着邬梨来到一处凉亭,四下看了看,方才松开手,指着邬梨说道。
“哼!动手又怎么了?难道我会怕他?”邬梨斜着眼看了看房学度,伸出拳头在柱子上狠狠地一击,“房太尉,你难道没有听见他适才说了些什么,居然要老子的义女去伺候他就寝,他以为他还是当日那个如日中天的晋王不成……”
“嘘……”房学度听邬梨越说越不像样,连忙朝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待邬梨稍稍平静之后,他才幽幽地叹息一声,“纵然你我心中再有不满又能如何,你我已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这条路走到底……这样吧,稍后我便去求见陛下,言道琼英姑娘身体染疾,暂时不能前往伺候,而后我便立刻启程前往女真,说动完颜阿骨打动兵,只要他那边一出兵,我便引着女真兵前往威胜,若是能救得几名嫔妃,那琼英侄女自然不用去伺候了!”
邬梨听了,面色复杂地看了看房学度,虽然他贵为国舅,但他终究不是什么智广之人,只能是点了点头,“一切都依太尉大人!”
虽然邬梨打算按房学度所说行事,但这件事就像一个毒瘤一般,存在于他的心中,让他始终无法释怀,以至于他回到府中,也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其妻倪氏甚是奇怪,不由得开口问道:“官人,你这却是怎么了?先前去见陛下时,还是好好的,怎地回来却是这般闷闷不乐,莫不是陛下那里出了什么事不成?”
邬梨抬头看了倪氏一眼,心念不由微动,暗思自己往日但凡有事不决时,都会与倪氏商量一番,今日此事既然难以释怀,不如与倪氏商量一番,在这等想法的驱使下,邬梨终是开口,将今日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倪氏。
本来他是想让倪氏给自己出个主意,不想倪氏听完之后,却是起身走到屋外,在一名侍女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在侍女领命而去后,猛地窜到邬梨的身边,在邬梨满是错愕的目光下,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双眉倒竖,一脚踩在邬梨所坐的椅子上,厉声喝道:“邬梨,你这个没卵子的东西,莫不是忘了琼英是什么人吗?那是老娘的的女儿,老娘将来是要看着她风风光光的嫁人的,你竟然敢把她送给田虎那个老色狼,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