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岭上最不想投靠宋军的,莫过于山士奇了,先有大同关兵败,钮文忠被杀之仇,后有伤于张开枪下之恨,使得他恨不能将岭下宋军杀个尽绝,可是他也知道靠着岭上的军马根本不足以杀尽宋军,是以每日里看着宋军被堵在岭下寸步难行的样子,心中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这一夜,他也如同往常那般,走到岭上一处可以尽览岭下宋营的所在,看一看宋营夜间的巡视,听一听岭上夜间的吵闹声,已然成为了每夜必修的功课,当他看见宋营中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的样子,心中不由冷冷一笑,“终于知道熬不住要走了吗?老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想着,却是直接转身,想要纠集一部人马,趁势杀下山去。
“咦,今夜岭上为何这般闹?”山士奇走了没有几步,便是皱起了眉头,只是他并没有想到岭上有人勾结宋军,将宋军放上岭来,毕竟往日这岭上闹腾起来,也不见得有多么安静,“难不成有人已经在点起兵马,准备下山了不成?”山士奇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山…山…”山士奇正跑间,猛然听见有人在轻声地呼喊自己的姓氏,山士奇心念一动,仔细找时,却是看见朱达得满脸是血的趴在地上,眼看就要不行了,旁边还躺着一人,正是那姬宗嚣,看那一动不动的样子,显然是凶多吉少。
山士奇哪怕是再迟钝,也是知道事有不对,连忙蹲到朱达得的身边,伸手扶着他的双肩摇了起来,厉声喝问道:“朱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谁敢把你伤成这样?是不是昝仝美?老子这就给你报仇去!”
朱达明本就重伤在身,被山士奇这么一摇,剩下的命也是立刻去了大半条,异常艰难地动了下脑袋,“兄弟…弟保重……朱……朱…达明……先……先走了……你要……小……小心……宋……宋……”如果山士奇不伸手摇他,或许他还能把话说完,但是他这般一摇,朱达明又哪里还能说完,只能是含恨而逝。
“宋?”山士奇默念了一遍,“一定是宋军前来偷袭了,达明兄弟,你且看着,士奇这便给你报仇去!”伸手自地上捡起朱达明的铁枪,大步朝着声响最响亮处奔去。
在宋江的花言巧语之下,使得岭上大多的将校兵马都是投靠到了他的麾下,虽然也有那么一部分人,视宋江未异类,不愿与他同流合污,虽然在宋军杀上山后,他们这些人也是节节抵抗,可架不住宋军兵力强大,武将骁勇善战,不多时便是被打得七零八散。
何春眼瞅着自己的三位兄弟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宋军的刀枪之下,有心拼命,可是却被孙彦成死死拉住,“兄弟,你我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就这般死了,岂不可惜,还不如留下有用之身,去寻人来报此仇!”
“寻人寻人,你就知道寻人,如今却是去哪里寻人!”何春双眼通红地咆哮了一句,又是用力挣了挣,“你若失再不松手,老子就先杀了你,然后和这些狗娘养的拼了!”说罢,手中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刀剁下。
血光迸现,何春的脑袋陡然飞起,颈间喷出的鲜血,瞬间将孙彦成淋成了一个血人,孙彦成全然没有想到会有这般结果,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任凭鲜血喷洒,只是很快他就觉得心口一疼,还不及他去看,就被人一脚踹翻在地,“下辈子投胎,记住不要在做反贼了!”
“穆弘,原来是你这个天杀的东西引来的宋军,老子宰了你!”就在穆弘一刀捅翻孙彦成,正要上前在补上一刀时,就听见山士奇的暴吼声响起,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手中的朴刀一竖,往倒在地上的孙彦成胸前狠狠一插,将孙彦成一刀了账,而后更是用滴血的朴刀指着山士奇喝道:“老子早就看你这个小混混不顺眼了,不是哥哥拦着,早就被你碎尸万段了,今日哥哥不在,你就受死吧!”朴刀带着一道血线,照着奔来的山士奇就是一刀。
山士奇这一路奔来,见多了弟兄们死在宋军的手上,胸中的一股怒气差点将他的肺给气爆,如今见得孙彦成死在穆弘手中,这胸中的怒气彻底引爆开来,根本不顾自身的安危,手中的铁枪抡起,照着穆弘的脑袋就是一击。
穆弘一晚上随着宋军,杀了不知道多少岭上的士卒,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宰上一个有名姓的将校,更不消说什么有份量的人物了,好容易宰了何春和孙彦成,正寻思去哪里找个有份量的人物宰了,又遇上这一向和自己不对付的山士奇,甭提有多高兴了,震刀就迎了上去。
按功夫,穆弘哪里是山士奇的对手,可是穆弘仗着有宋军撑腰,而且山士奇厮杀到了这会,也是有些筋骨酸软,一时间倒是和穆弘杀了个旗鼓相当。
只是随着交手时间的推移,山士奇越来越有力不从心之感,看着宋军过来的越来越多,心中也是焦急异常,正想着该当如何是好时,冷不丁地瞅见昝仝美的身影,不由喜出望外,大声叫道:“昝老大,援我!”
穆弘听见叫声,心中又惊又怒,暗思自己收拾山士奇都非常费尽,要是加上昝仝美,岂不是有死无生,不由大骂道:“无耻小人,有本事就单打独斗,叫人算什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