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在泽州休整了三日,按照常理来说,当开拔前往大同关,可是那些偏将、队正、伍长将队伍全部集合好了以后,却迟迟等不来开拔的命令,让他们不禁觉得好生奇怪。
这其中的原因说起来也是好笑,竟然是没人愿意留下驻守此地,若是地处要害,经常会受到攻击的所在,没人愿意驻守的话,倒也是情理之中,可是泽州乃至后方的大同关,乃是进入河北的一关一州,只要宋军堵住了大同关,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来打泽州。
如此保险的地方,竟也无人愿意驻守,说出来的原因也着实好笑,乃是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攻打泽州的容易,满心以为有着这么多的精兵强将,平定田虎将会是一帆风顺,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随着大军一起,多捞取一些军功的话,只怕将来就不会再有那么好的机会,是以谁也不愿意留守。
太守府大堂之上几经争吵,尤其是王焕,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搅得丘岳等人几次三番地想要动刀砍他,亏得孙静还能压得住场,才让这些眼睛长在头顶的悍将没有闹出事来,到得最后孙静见实在不是办法,又考虑到此地着实不需要大将镇守,是以随便挑了几员偏将留守,其余将佐则是跟着他,继续踏上了征伐的路途。
征讨大军离开泽州不到一日,远在大同关的山士奇便得到了消息,田虎帐下的人,普遍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只懂得抡刀弄枪,少有能出谋划策之人,这也是为什么宋江一投靠,便能居于高位的道理。
山士奇好歹是读过些书,但是他自度还是无法和孙静这等专修阴谋诡计的人做对手,是以便是将帐下所有的将领全部叫来,就连尚在修养的钮文忠也被他请来,准备靠着集体的智慧,好好收拾一番宋军。
想法是好的,可是也要有可以商量的人才行,山士奇这些手下,如果让他们出去劫个道、杀个把人、烧个村子什么的,怕都是行家里手,但要让他一起商量破敌之策,那无疑是让张飞绣花,只能是大眼瞪小眼。
一个个地说来说去,都是宋军来了以后,立时开关杀出去,我要砍下七个人头,他要砍下十个人头之类的,听得山士奇额头上青筋直跳,一肚子邪火渐渐地开始往外迸,已经有种压不住的趋势。
钮文忠到底是带山士奇出道的人物,哪怕是在身负重伤的时候,对他的脉络把握得还是异常的准确,在他邪火将发未发之际,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开口徐徐说道:“这般吵吵就能让宋军退去的话,你们就继续吵吧,若是不能,那还不赶紧给老子把嘴闭上!”
钮文忠一开口,在场的大大小小将领无不是立刻闭上的嘴巴,哪怕是再桀骜不驯的人,也不敢在钮文忠面前放肆,山士奇到底和钮文忠关系亲近些,听他这般说话,便知他有了办法,连忙面带喜色地问道:“钮枢密,你可是有了可退宋兵的办法?”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钮文忠的身上,钮文忠似乎很享受这般受人瞩目的样子,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轻轻地捻了捻颌下的短须,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此事到也不难,无非是袭营尔!”
“袭营?”钮文忠将办法说出来以后,所有人便如同炸开锅一般,细细嗦嗦地议论了起来,山士奇坐在主位上想了想,将手往案上狠狠地一拍,大声地说道:“好!就按钮枢密说的办,等宋军到了之后,咱们便给他们一个好瞧!”
“好嘞!”
“看我的吧!”
“嘿嘿,老子都等不及了!”
一帮大老粗,山士奇从来也不指望他们回答得能有多么整齐,只是看着他们一个个磨拳擦掌的样子,心中对即将到来的战事也是颇为期待。
士气这个东西,可以说是最为飘渺的存在,有时候会因为某个人的一个举动、一句话而使得全军士气暴涨,有时候也会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而导致点滴全无,就在大同关上上下下同仇敌忾,士气高昂,准备和宋军好好打上一场的时候,可不想过去了一个月,连根宋军的毛都没有见到。
要知道,从泽州到大同关不过七、八日的行程罢了,就算走得再慢,半个月的时间也无论如何都该到了,可是宋军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怎么都不见一个人影,长时间的等待,但却没有一个发泄的地方,让关中将领、士卒之间的摩擦是与日俱增,让山士奇每日都忙碌于抚平军中产生的波动,避免更大骚乱的发生。
就在山士奇身心俱疲,每日夜间都要将孙静等征讨军主要首脑诅咒上百遍的时节,征讨军终于是到了大同关外。
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山士奇也好,晋军其余将校也好,无不是欢声雷动,他们知道,他们终于可以不用再拿自己人出气了,那些在这段等待的日子里,被打伤的将校、士卒的心里更是憋了一口气,发誓要将自己所受的憋屈,全部撒在宋军的身上,至于宋军为何会姗姗来迟,已经没人去关心这个问题了。
既然宋军已到,山士奇也不在含糊,立时升堂点将,就在他刚刚点完名,准备分派任务时,就有帐下心腹偏将石逊跑了进来,在他耳边一阵窃窃私语,听得山士奇当即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