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认不出对方的阵法,又无法探知对方真正的意图,陆登只能是嘱咐军士小心守御城头,若有任何风吹草动时,立时报与他知道,而他自己则是立刻翻身走下城头,赶回府中翻查自己拜师学艺时的手札,期望能从中找到兀颜光阵法的来历。
只是很快他便失望了,要知道鬼谷之学本就是磅礴如海,不管是古之名将的庞涓、孙膑,还是舌灿莲花的张仪、苏秦,亦或者是当代传人的许贯忠、李俊辰,他们所学的都不过是其中的沧海一粟罢了,他陆登所计、所学又能有多少,最后只能是无果地悻悻而终。
陆登虽然没有找到他所想要的答案,心中自是有些不乐,但是很快他便将这些不快抛诸于脑后了,因为同样性急的兀颜光是决计不愿意让陆登在世上多活一天的,在太乙混天象阵布阵完成的那一日,他便是按着耶律大石所教他的那样,开始了属于他的表演。
以王信这些日子和契丹人交手得来的经验判断,正常情况下,只要没有日上三竿,契丹人是决计不会发动攻势,更何况那些契丹人还在造着那些让王信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台子、竿子,是以王信更有理由相信,契丹人不会发动进攻,便让手下的军士在城头上放心大胆地休息。
岂料那些军士才刚刚放下手上的家伙,靠着箭跺坐了下来,负责放哨瞭望的军士便是看见契丹阵中烟尘滚滚,似有不少军马朝着城池疾奔而来,惊悚的叫声伴随着凄厉的哨声立时在城头上响了起来。
所有的军士听见这个声音,忙不迭迭地从地上爬将起来,就连陆登亦是匆匆忙忙地自府中赶来,许是太过匆忙,以至于他赶到城头的时候,头盔与盔甲竟然同时落下,头盔更是咕噜噜地滚落城头,惹得城下的番兵番将哈哈大笑起来。
曲利出清一边扶着腰大笑,一边指着城头说道:“慢些,你慢些来不打紧,咱也是讲道理的人,绝不会趁你穿衣服的当口来攻城的,孩儿们,你们说是也不是啊!”
一众番兵听了,立时爆发出阵阵轰天的笑声来,各种怪腔怪调从他们的口中肆意地喷溅而出,直将陆登气得钢牙紧咬,面皮涨的通红。
忽地劈手从身旁的军士手中抢过一张弓箭,口中暴喝一声,“我让你再笑!”照着曲利出清便是一箭。
陆登含愤而发的一箭,虽然是劲力十足,但是这准星却是不知道差到哪里去,尽管是将曲利出清吓了一跳,但实际上却是连曲利出清的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
被一个宋猪拿着弓箭射了一箭,让曲利出清又羞又恼,本能地便想指挥军马攻城,亏得一旁的副将见他面色不对,连忙提醒他此来的目的,这才使得他恨恨地剐了一眼陆登,息了挥军攻城的心思。
“呸”,曲利出清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手中的三尖刀往地上重重一顿,指着城头的陆登,瓮声瓮气地喝道:“兀那宋将,你也莫在那里逞兄,今日本将来此,并非是为了与你开兵见仗……”
“哼!我大宋与契丹历来便是仇深似海,除了开兵见仗,还有何事可为,番将休走,再吃陆某一箭!”陆登丝毫不为其所动,照着曲利出清又放了一箭。
曲利出清心头暗恼,手中三尖刀划出一道弧线,便是将来箭斩落在地,然后侧过身子,照着身后高台遥遥一指,放声吼道:“陆登,你且看看那里是谁!”
陆登素来不喜契丹人,又哪里会听曲利出清的话,眼瞅着自己两箭落空,正待再射时,就听见一丝丝自己颇为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中。
“哎哟,疼死朕了…”
“反了反了,你敢打朕……”
“哎哟,别打了,朕求求你了,你要什么朕都给你…”
陆登心头巨震,不自觉地垂下了手中的弓箭,凝神定目地朝着远处的高台看去,可是这距离着实远了些,除了能依稀看见两个人在不停地抽打着一个绑在木架上的人之外,就只看见台上的四周亦是绑着一些他也不知是为何物的东西。
“这……”虽然看不真切,但是这个声音确确实实是赵佶的声音,毕竟当年陆登也曾进京面见赵佶,尽管只是站在台阶之下,但总还是听见了他的声音,是以记忆非常深刻。
曲利出清见陆登垂下了弓箭,当下张狂了起来,冲着城头吼道:“陆登,想必你也是知道那人是谁,我家督军有句话让我带给你,实相的就赶紧开城投降,若是不投降,每过一刻钟,咱们便会在那人身上狠狠地抽上十鞭子,到时候把他打死了,我看你陆登还有没有脸活在这世上!哈哈…”说完,他更是放肆地大笑起来,手中的三尖刀一招,“孩儿们,咱们的事完了,跟我回去!”
跑出没有几步,曲利出清忽地勒住了战马,扭头对着陆登道:“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大可以试着来救他,不过老子可以和你保证,只要你敢来,老子就绝不会让你活着回去!哈哈……”
曲利出清极度嚣张的言语以及放肆的笑声,深深地刺激到了陆登,他看着曲利出清离去的背影,紧紧地握着双拳,牙关死死地咬着,他知道自己身为潞安州太守,守土的责任重大,但是明知皇上在敌手中,而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