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卞君保的眼里,兀颜延寿就是一个被父亲宠坏,仗着父亲的权势,与李集等人没有两样的纨绔子弟,自是不会想到在兀颜延寿咆哮扭曲的面孔下面,还潜藏着一颗异常冷静而细腻的心,“关胜是吧,本将军承认,今日是本将军疏忽了,不过你也别得意,你们姓关的都有一个最大的毛病,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把你祖先的这个毛病继承下来!”
卞君保去到唐营下书,倒是没有费上多大功夫,便是见到了关胜,看着兀颜延寿所下的战书,关胜的丹凤眼不由得眯了起来,其中渐渐地放出丝丝寒气。
郝思文对于关胜这个表情再熟悉不过了,知道他对眼前这个契丹人动了杀心,赶忙站出来说道:“关将军,这契丹来信都说了些什么?”
关胜冷冷地哼了一声,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郝思文,转眼看着卞君保说道:“你回去告诉兀颜延寿那条小狗,本将答应他这个要求,叫他洗干净脖子,十日后等着本将军的青龙刀送他上路,现在跟我滚!”
此刻的卞君保早已被关胜先前的眼神吓坏,两股不住地打颤,以为自己定会死在这里,不想关胜竟然会放他回去,虽然言语间满是侮辱之意,但他已经全然顾不上了,转身便是朝着帐外跑去,甚至险些栽到在地。
看着卞君保狼狈而走的样子,关胜不由又是冷冷哼了一声,“无用鼠辈!”
郝思文这时却是将书信看完,微微一做沉吟,便是开口说道:“关将军,这兀颜延寿今日才败,便敢遣人前来下书约战,依我看,此人不是胆大妄为的无能草包,便是在阵法上有着独到之处…”
对于自己人,关胜自是不会在摆着臭脸,只是打了胜仗之后,他难免有些志得意满,当下有些满不在乎道:“郝兄弟此言,倒是有礼,只是这兀颜延寿不过二十上下,又是长在契丹这等只知好勇斗狠的所在,即便习得几个阵法,也定属寻常之阵而已,郝兄弟不必多虑!”
“关将军所言甚是!”郝思文听了关胜所言,本想地觉得有些不对,正待要开口时,就听身旁的宣赞开口说了起来,“昔日宣某也曾与一番邦公主有过婚约,虽然后来因为宣某的长相而罢,但宣某好歹也在番邦生活了些时日,对于他们还算知道一些,论起好勇斗狠,他们是一个赛一个,可要说排兵布阵,乃至布下阵图,嘿嘿,他们又哪里会是我们的对手!”
宣赞的话,也代表了不多数将领的心声,话音才落下,便是得到了一致的赞同,郝思文见众人尽皆赞同,不由低头站在那里,不在言语。
关胜的心里到底还是非常重视郝思文,瞅见他默默不语的样子,心中亦是难免一黯,开口道:“郝兄弟只管放心就是,关某好歹也是熟读兵书之人,若是对上兀颜光这等人物,关某自当谨慎,只是这兀颜延寿到底年轻,就算天赋异禀,又能学到兀颜光几层本事,更何况这城中兵马本就有限,如何能摆出什么奇门惊天大阵来!”
郝思文仔细地想了想关胜的话,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味,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当下只能是点了点头,“可能是我太多心了吧!”
关胜哈哈一笑,“兄弟的谨慎,就是唐王也是备加盛赞,相信有兄弟在此,不管那辽狗耍出什么花样,都能确保无虞!”众将听了,亦是跟着笑了起来,望着郝思文的目光中满是羡慕。
郝思文亦是笑了起来,只是这个笑容分外的勉强,在他的心里却是谙暗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关胜出事。
而儒州城中的兀颜延寿听得卞君保从唐营中带回的消息,不由得欣喜若狂,不顾卞君保依旧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放生狂笑起来,“姓关的,你果然一如你祖先那样,你就尽管狂吧,尽管瞧不起本将军吧,十日后的儒州城下,就是你的丧命之地!哈哈哈……”
《庄子·逍遥游》有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十日的时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一心要报之前败北之耻的兀颜延寿早早地就带着人马开出城去,在城外的空地上摆下阵势。
卞君保这十日来一直都在等着兀颜光的回信或是援军,可是到头来却始终没有等到,无奈之下,只能是随着兀颜延寿一同出阵,以其能在危急之际救助兀颜延寿,他不知道的是,身在前线的兀颜光实则是刚刚收到他的书信,不过兀颜光见信也只是咧嘴一笑,便将书信丢至一旁,不在搭理。
关胜站在阵前静静地观看着兀颜延寿所布之阵,他虽自认见识广博,但却对于兀颜延寿所布之阵甚感陌生,不由转头问像身旁众将,“契丹小狗所布之阵甚是陌生,关某自认熟读兵书,却是从所未见,不知哪位将军可曾识得此阵?”
众将面面相觑,尽皆摇了摇头,郝思文见状,不由开口道:“关将军,我军无一人识得此阵,不如就此收兵回营,将此阵绘成图本,然后快马呈与唐王与军师,请其速派识阵之人前来主持破阵之事!”
郝思文此言,让在场众将均是暗暗点头,关胜听了,正想要点头之际,忽地听见阵前传来兀颜延寿的喊声,“呔!那个姓关的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