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发之间,时迁只觉得自己的脑中空前的清明,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杂念,空前的精神集中,让他感觉到史文恭出箭时到一丝犹豫,也正是这一丝犹豫,竟然造成了那三支箭矢之间先后之分。
虽然这是极其微不足道的先后,但在时迁的眼中却是救命稻草,就见他右腿一伸,就地来了个一字马,脑袋一低,双手抱脚,一支羽箭便是擦着他的发髻插在了墙上,跟着左手疾伸,在这支箭矢上一搭,双腿同时发力,身子为之一轻,第二支羽箭竟是擦着他的鞋底订在墙上,而后他右手用力地一推墙壁,整个人借力斜向拔起,第三支羽箭居然是从他裤裆的破洞里穿了过去,让他的小弟弟再次感受了一把冰寒的气息,险些缩了进去。
史文恭见自己十拿九稳的三箭被时迁闪了过去,不觉微微一愕,心中暗暗佩服的同时,也是燃起了斗志,口中喝了声彩,“好,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偷,轻功无双的时迁,阁下就再接我三箭试试!”
适才的三箭,时迁已然是全力以赴,在加上一丝运气,这才躲了过去,如今见这史文恭居然还要再来三箭,看着那明晃晃的箭头,时迁真是欲哭无泪,颇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也是他命不该绝,史文恭虽然箭术高超,但是他有一个缺点,就是射的慢,不似花荣、庞万春那般,几乎就是信手拈来,弓张箭到,当然他这个慢也只是相对于花荣、庞万春而言,要是换成项元镇、韩滔那样的,他可就要快上许多了,就见他再次搭上三支羽箭,还未等开弓,就听“吱嘎”一声,后门竟被从外面顶开,苏定灰头土脸地跑了进来。
苏定看见史文恭在这里张弓搭箭,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声叫道:“大哥,是我,我是苏定啊!”
史文恭瞥了他一眼,微微皱眉,但手上的弓箭依旧对着时迁,让时迁根本不敢有其他的动作,“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你回来了?曾魁呢?”
“大哥,快走吧!”哪知苏定直接抢到他的身边,急切地嚷嚷起来,“曾家五兄弟全部都死了,梁山大队人马马上就到,再不走就晚了,你还管这个家伙做什么,走啊!”
苏定一边叫,一边伸手去拉史文恭,搅得他根本无力射出这三箭,只是无奈地叹息一声,冷冷瞥了一眼时迁,便随着苏定去了。
时迁看着史文恭离开,但是精神确始终高度集中,生怕史文恭突然杀他一个回马枪,直到再也看不见史文恭的身影时,这才将心放进肚子里。
“妈呀,可是吓死我了!”时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到这会,他才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已然全部都被汗水浇透,伸手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这史文恭也太厉害了,刚才时爷只要一步踏错,只怕这小命就此玩完了啊!”
时迁自是坐在那里感慨自己保住了性命,而史文恭和苏定二人却是回到已然乱成一团的庄中,远远地看见曾弄一个人无神地坐在屋前的台阶上,二人赶忙上前,照着曾弄一抱拳,“曾长官!”
曾弄听见叫声,张开自己微微浑浊的双眼,好容易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史教师,苏教师,你二位可算是回来了!老朽…老朽…这…这曾头市怕是完了!”想到自己辛苦一生才建立起来的曾头市,竟要毁在自己手上,心中甚是凄苦,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
曾弄这一哭,顿时让史文恭和苏定不知该如何是好,二人彼此见互视一眼,眼中全是无奈,苏定抢在史文恭的头里,开口道:“曾长官,梁山大队人马已经到了庄外,你还是赶紧随我们走吧,以我和史教师的身手,定然可保你性命无虞,只要留的命在,钱财也好,庄子也罢,这些身外之物终会再有的!”
苏定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只是曾弄却没有理他,只将泪眼看着史文恭,“史教师,你…你怎么…怎么说?”
史文恭默然无语,好半晌方才照着曾弄抱拳道:“曾长官,我史文恭是个什么人,你自是清楚,昔日长官对我有活命之恩,是以史某才会留在这里,供长官驱驰,以报长官救命之恩,如今曾头市倾颓……”
“史教师,你……”苏定听了,正要出言打断,不料曾弄却朝他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让史文恭说下去,苏定只能是把话咽了回去。
“…曾头市倾颓在即,若是长官有意留得性命,以图东山再起,那史某拼了性命不要,也定然会保得长官杀出重围,若是长官执意要于曾头市共存亡,那史某定然会斩杀梁山大将,以报长官昔日救命之恩…”说罢,史文恭如鹰似隼的目光迎上了曾弄的目光,全然没有半分畏惧。
曾弄止住了哭啼,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史文恭,不知为何竟让史文恭产生了一丝恍惚,只觉得曾弄的瘦小的身形无比高大,让他在心底升起一种顶礼膜拜的感觉,但史文恭到底还是史文恭,仅仅是动摇了那么一瞬,很快便是清醒过来。
曾弄看了良久,缓缓地收回目光,自嘲似的摇了摇头,“我老了,也累了,就不走了,反正我的五个儿子都死在了这里,若果我走了,他们会寂寞的,反倒是你们两位…”曾弄看了一眼二人,像是自言自语,又似故意说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