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睡觉睡的这么舒服了,梦境也是那么的真实,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梦境中的人和物。
他梦到自己站在一处风景及其秀丽的山巅,身前拜倒着一大片他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好汉,有军官、有书生、有武师、也有闲汉,这些人,无一例外地从眼中射出崇拜的光芒,无一不是抱拳口称“哥哥!”
他梦到自己受到了当朝皇上的接见,接受皇上的委托,带领这些人,南征北战,东征西讨,终于是澄清宇内,天下再无贼寇,受到皇上重赏,受封为王,从此位列一品。
自己衣锦还乡,风光排场,自己老家宋家庄的庄民在老夫的带领下,一直迎出庄口,老夫摸着自己的一身官服,那是激动的老泪纵横,“我宋家终于出了一个官了!”
许是这么一激动,触碰到了身上了伤,顿时疼的他“哎哟、哎哟”地直叫,人也随之醒了过来。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件夯土房,出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条长凳就在没有旁的家什了,“原来只是一个梦啊!”宋江自嘲般地笑了笑。
宋江只觉得身上痛,但绝没想到就是这么笑笑,居然还能牵的脑袋疼,下意识地摸摸脑袋,就摸到头上肿着的老大一块,细细想了一下,原来这就是戴宗那狠狠的一棍造成的,可是他好好的为什么要打自己,好像和他没仇啊!
宋江在那里苦思之时,房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了,吴用身穿小牢子的衣服,端着一碗汤药从屋外走了进来,见宋江已经睁开了眼睛,惊喜之下,赶忙将手中的药碗放下,拜倒在地,“哥哥,你可算是醒了,真是谢天谢地!哥哥在上,请受小弟吴用一拜!”
宋江本想去扶,不想稍稍一动,就浑身生痛,口中叫唤了起来,吴用自是知道怎么回事,赶紧将宋江扶起来坐好,拿起药丸,对着宋江说:“哥哥,先喝药吧,待药凉了,就没甚效果了!”
宋江点点头,哆嗦着手接过药碗,费了好大的劲才候到嘴边,喝上了那么一口。眼见宋江一口药下肚,吴用的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是下来了一些,口中不无责怪道:“这戴宗是怎么回事,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将哥哥打成这般光景,莫不是想要哥哥命不成!”
宋江喝了两口药,呼出一口热气,只觉得浑身上下好像舒坦了许多,也没那么疼了,摆摆手说道:“此事也怪不得戴宗兄弟,是宋某一时不察,犯了些忌讳,再说了,戴宗兄弟也只是打了我一棍而已,若是这一棍就将我宋江打杀了,也只能说我宋江命中有此一劫,怨不得别人!”
话音刚落,门外风风火火地闯进一人,直接拜倒在宋江床前,“小弟戴宗,非但不识哥哥真面目,还将哥哥殴打致伤,真是罪该万死,还请哥哥赎罪!”
宋江最惯收买人心,也最腹黑,在他看来,打一顿骂一顿都算不上什么,只要你曾我的情,将来就能为我所用,到时候连你的命都是我的,要打要骂还不是随我嘛!
赶紧吩咐吴用将戴宗扶了起来,自是少不得几句贴心安慰的话,直说的戴宗眼泪汪汪,只恨不得将心掏出来呈给宋江。
“都怨那个黑厮,如此暴打哥哥,平素这黑厮就经常在外惹事,也经常有人找上门来,那日听的小牢子来报,只以为又是这黑厮的仇家,不想尽是……今日本想着叫这厮一起来看哥哥,不想这厮却说这宋江是假的,死活不肯来,吾亦拿他没有办法,真是愧煞!”当宋江问及李逵时,戴宗先是很恨地啐了几口,末了也忍不住摇起头来。
李逵的蛮力,宋江亲身领教了,想着你戴宗收服不了此人岂不是好,只听一人的命令总好过听两人的,待身体好时,自会收服与你等看来。
宋江毕竟是重伤之体,闲聊了一阵,已是略显疲惫,吴用也是个人精,见此状便服侍宋江睡下,与戴宗一起退了出去。
转眼间,宋江来到江州已经快半个月了,虽然伤势没有好透,但也好了个七七八八的,早已能随意下床走动了。
身上的伤容易好,但是心里的石头却越来越重,想来也是,宋江这段时间明里暗里暗示了吴用不知道多少次,也能确定他收到了暗示,但就是不搭理自己,甚至于每次说到这里,他就会不动身色地将话题岔开,让宋江没有一丝着力的地方。
至于那李逵就更不用说了,浑人一个,只认死理,就认准了自己是假的,不管戴宗和吴用在怎么呵斥,在怎么说教,就是不搭理,不过总算是比当初好许多,虽然还是横眉冷目的,总好过一见自己就扑上来要打。
这眼看着时间是一天天过去,宋江的心里也是一天急过一天,一天凉过一天,越想越心烦意燥,不由想着出去走上一走,散一散心。
也许是命中注定那样,宋江的八字和江州犯冲,在街面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圈之后,终是走进了浔阳楼。
“自幼攻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流落江湖,往事哪堪回首。他年若得报怨仇,血染浔阳江口。”
“心在天下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日若遂凌云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