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孟浑带领军队错开敌军,偷偷摸向了嘉门关。
他们和姜芃姬已经视线约定好了,以响箭为进攻号令,集中兵力破关。
今晚是朔月,天色格外昏暗,时间拿捏上也容易出错。
正当孟浑紧张等待消息的时候,传信兵匆忙赶来,对着他禀告。
“孟校尉,营寨方向有响箭号令。”
孟浑怔了一下,他道,“这绝对不是我们的号令,再去探一探,一有消息立刻回禀。”
传信兵得令退下,没过多久又折返回禀。
“我方营寨方向起火,看情形,敌军已经冲进营寨中心……”
黑夜之中,天边已经被橘红渲染出了一片霞光,好似日落时分最后的余晖。
孟浑惊得起身,走至高地位置向营寨方向眺望,那地方果然燃起一片火光。
“刚才的响箭应该是敌军放的……”
凭借良好的目力和远处旺盛的火焰,孟浑隐约能看到影影绰绰的黑色小点儿。
仅凭火势,孟浑也能猜出那边的惨烈,符望这次定然要损兵折将,孟氏也要输光裤衩。
孟浑抑制住内心的畅快,只是唇角仍旧控制不住地扬起了弧度。
孟氏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损了万余兵力还算好,要是连最强的武将也折损了,真是亏到姥姥家了。他轻咳了一声,面色严肃地问传信兵,他道,“嘉门关那边可有动静?”
传信兵摇摇头,他道,“一直派人盯着,至今还是一派平和。”
孟浑道,“再去探,若主公传出信号,定要第一时间支援。”
营寨烧得太旺盛,隔了老远也能看到动静,竟像是一团橘红的颜料将浓稠的墨汁逼退三尺。
嘉门关地势较高,敌军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现营寨的火势,关内的主公自然也会看到。
孟浑笃定,再过不久就能收到姜芃姬发出的讯号了。
此时此刻,嘉门关内的守兵也发现天边异样的火烧云。
不过他们并没有意识到符望中计,还以为是符望领兵大胜,烧了姜芃姬的营寨。
守关的兵卒发现远处的异常,第一时间把消息传递给了留守的将领。
因为军功分配不均,符望这次只能带着亲近孟氏的精锐,自己的亲信反而要雪藏一阵子。
不过,将嘉门关交给一同作战多年的心腹,他也是放心的。
收到姜芃姬营寨起火的消息,这位心腹也没有怀疑,想法竟与兵卒差不多。
这不能怪他粗心大意,实在是符望自上了战场,从未有过败迹。
因为符望生得有些勇猛壮硕,旁人看到他的外表,总以为他是只有肌肉没有脑子的莽夫,实际上不是。这人狡猾又多疑,一向将打仗视作狩猎,蹲守猎物的时候相当有耐心。
只要机会没有成熟,任凭外头怎么闹腾,他都能一动不动,稳得像是一座识相。
好比当年符旸病重那事,符旸头七刚过,孟氏便上门拉拢,还想要收编符旸留下的兵力。
外头的流言也不是没有根据,多少人怀疑符旸之死有孟氏的手笔?
纵然这事跟孟氏无关,但符旸和孟氏互为死敌,孟氏在他头七之后就上门挖角,太过分了!
那时候,身边的亲信都以为符望会爆炸,二话不说和孟氏拼个你死我活,结果呢?
结果却是符望冷静地接受了孟氏的拉拢,保全了符旸的旧部精锐,安心蛰伏,培育势力。
为达目的,符望太能忍。
这般作风加上极高的武力值,符望在战场上相当吃香,为孟氏立下赫赫功劳,至今未败。
“无需惊慌,先稳住关内情形。”
符望的兵卒对他们的将军有种盲目的信任,脑子里还没想过将军会大败。
“派遣一队人马去前线查看,柳羲终究不是卧龙郡守那种庸人,她不会轻易放弃抵抗。”
众人坚信符望会赢,但想想柳羲之前的战绩,他们心中隐约有些没底。
保险起见,还是派人去前线查探,要是将军带去的兵力不够,他们也好做好增援准备。
正说着,外头传来哄乱动静,吵得厅内都能听到。
“谁在外头喧闹?”
听到动静,符望的心腹双眉倒竖,脸上写满了怒火。
野狼多喜群居,虽不是野兽之中最强者,但成群出没,战力非凡,群体内部纪律严明。
符望受野狼影响,治军异常严明,算是孟氏一众家臣中练兵最不讲情面的。
正常情况下,没有哪个兵卒敢明目张胆违反军纪。
喧哗的兵卒被抓进来,对方不敢耽搁,上气不接下气地禀告道,“副将军,关内起火了!”
关内起火?
留守的心腹眼角一抽,心中升起一股冰冷的阴气。
“什么起火?”
他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居高眺望,果然看到嘉门关内冒出了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