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宣传所说的那么顺利,但是上党壶关的坚挺,长安三辅的平静,还是有些让满宠十分的忧虑。 按照道理来说,曹操有大汉天子在手,堂堂大义之下,应该是摧枯拉朽一般,就像是当年讨伐袁术一样,虽然袁术势大,但是真打起来之后,百姓便是争相投曹。 可是在关中,这似乎成为了一种泡影,在关中的百姓似乎没人在乎曹操,也没有人在乎什么天子,这些百姓更在乎的是骠骑大将军斐潜。 这…… 这就很尴尬。 曹操如今征讨关中,或多或少也有这方面的忧虑,如果放任这样的情况下去,只怕是山东的架子没搭起来,关中已经失去了对于大汉的敬重了。到那个时候,想要再征讨斐潜,或许就不是征讨谋逆,而是变成了国与国之间的斗争了。 『代汉当涂高,这话……』刘晔微微一叹,『当涂高……如今这长安之地,岂不是当……』 『子扬!』满宠瞪着刘晔,『你要疯了么?!』 刘晔被满宠喝断,愣了一下,知道自己是在情绪激荡之下失态了,便是沉默下来,过了片刻之后,站起身来,『也罢,我去替王叔治收敛后事……』 满宠点了点头,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一封书信,『此乃我写给叔治致歉之信……子扬替我焚于墓前罢。其有罪,若是平时,当不至死。某有愧与他,就不去祭拜了。』 『你……』刘晔摇摇头,伸手接过书信,塞在了袖子里,『这是何苦……这是何苦啊!』 『天下辛苦之人,仅王叔治一人乎?』满宠沉声说道,『若东西可定,天下可平!莫说舍王叔治一人,便是某之性命,亦可付之!岂可因小而失大!』 刘晔摆摆手,『算了,此事……不必说了……』 …… …… 『哈哈,王叔治果然死了!』钟演笑得见牙不见眼,『叫他多管闲事!』 钟繇皱眉说道:『不得招摇!』 钟演毫不在意的挥了挥袖子,就像是扫去了桌案上的尘灰,『此地皆心腹之辈,何必如此拘谨?』 钟繇依旧皱着眉头,『钟仲常!』 『是,是……』钟演坐得正了一些。 钟繇瞄了钟演一眼,『此事与钟氏无关!休要在论!明白与否?!』 『是,是……』钟演拱了拱手,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颍川钟氏,可是一大帮子人。 颍川钟氏善刑律著称,早在西汉时期钟元就官至尚书令领廷尉,成为全国最高司法审判机构的长官。东汉时期,钟皓以诗律教授门徒千余人,朝中多次征召他做官,他都拒绝了。钟皓因德行高尚、学识渊博,与陈寔、荀淑、韩韶并称为『颍川四长』,为当时士大夫所倾慕。钟皓的两个儿子钟迪、钟敷因桓灵之世的『党锢之祸』而终身不仕。到了钟繇这一代,终于是得任高位……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颍川钟氏可谓是真正的『精英世家』。 片刻之后,钟演忽然有些感慨的说道:『想当初,天子初至许县之时,县衙小破,宫殿无一,兖州不平,南北强敌,真是……』 钟繇瞄了一眼钟演,『为何如此感慨?』 钟演笑了笑说道:『我是想到钟氏不易。天子不易,我等亦是不易啊……』 钟繇嗯了一声,似乎也是追忆了一些什么事情,眼神略有一些恍惚。 钟氏,是颍川高门。 但是实际上,在汉代的士族体系当中,钟氏最多只能称之为士族,还摸不到世家的门槛。 豪族,或是豪右,就像是早期的河内司马家,其实就是土地主黑老大,到了司马儁这一代开始才念书变成知识分子。 士族就是数代之中有千石或是两千石***的家族,而世家除了有三公之类的***之外,还需要有经学传家的高级知识分子,未必是多高的官,但肯定是要有许多硕儒。这个是简单的概括,实际情况要复杂许多。事实上只是普通的豪强家族,很少是和后两者重叠的。毕竟豪右豪族格调太低,就像是后世的暴发户,一般来说后两者不乐意带他们玩。 颍川之中,若说四大家族什么的,荀陈无疑都是排在前面,而后面的钟氏,常常就是吊车尾的位置,反正怎么样都是不会排到前面去。 当年颍川士族搞事情的时候,出头的就是陈李两家,然后荀氏和钟氏也被牵连。钟繇他爹就因此一辈子无法出仕,若不是钟繇当下混得还算是不错,钟氏差一点就因此掉了逼格。 想想看,一个大家族里面若是断了两代人都无法当官,昔日关系网,人情逐渐淡漠,钟氏就有可能从此被排出颍川四大,由新的家族顶替上来…… 这种渐渐而来的惶恐,无形之中弥漫的压力,对于一个家族的继承人而言,是多么的可怕! 所以在颍川之中,就因为党锢事件,分出了两个派别。 一批比较癫狂积极,推崇霸道,不再重视汉室的权威,认为可以将其颠覆。另一批比较保守温和,推崇王道,认为汉室可以挽救,盛世可以再造。 这很正常,押宝么,谁不会啊? 于是颍川士族一部分跟了袁绍,他们为了把袁绍扶起来,当即就带着袁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