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在荆州打生打死,北面有强壮的曹操,南面有饥渴的孙权,小正太刘琮夹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在襄阳城楼上百般受苦,自觉得屈辱不堪的时候,大汉骠骑将军的平静,也被一个客人打破了。 郑玄至骠骑将军府拜谒斐潜,斐潜自然需要亲出中堂相迎。 虽然说斐潜占据了整个关中三辅,汉中川蜀北地太原等等,可以说是半壁大汉江山也不为过,但是斐潜有时候仍然会觉得手下的人才有些不足,这并不是斐潜一时半会所能弥补上来的,因为凉州并州原本底子就不怎么样,读书人就更少,虽然说这一段时间斐潜都在大力的培养基层官员,甚至将退伍的兵卒下放到地方当任巡检,可是依旧无法全数替代原本的大汉官僚体系,只能说在关中北地区域相对较好,但是在汉中川蜀渗透的就不是那么理想了。 所以郑玄在长安,也就相对来说比较重要,一方面斐潜可以借助郑玄的名义,将手伸到冀州等地,广揽俊逸,一方面斐潜也想吸引那些曾经拜倒在郑玄之下学习的士族子弟,将这些人陆陆续续吸引到关中来。 因为需要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去求学的学子,很大一部分都是不上不下的寒门,这些人有一些条件,但是怎样也比不上主家。 若是像荀彧这样的,自家的学问和资源都是足够用的,又何必舍近求远?所以之前远道去郑玄之处求学的寒门子弟,会更加渴望有一个好的平台来展现自己,而这些人如果能来关中,经过斐潜自己调教一番,还是有希望将这些人多开发几个姿势出来的…… 因此虽然说斐潜和郑玄的相处之间并不长,而且郑玄也没有担任什么正儿八经的朝堂大员,但是斐潜也不能就此就倨傲以对,还是需要屈节相迎,以笼络其心。 寒暄几句,斐潜便说了:『康成今日谒某,必有以教也,不妨直言,当恭聆教诲。』郑玄显然不是半路口渴了然后顺道来喝茶的,必然有事,所以与其矜持的等郑玄开口,还不如展现一下风度主动打开话匣子。 郑玄听得此言,不禁微微一愕,心说人言果然不虚,骠骑将军甚有礼贤下士之风啊! 斐潜的灵魂终究来自于后世,而后世理论上是讲人人平等的,嗯,理论上。再加上他做小职员的时候,就最瞧不上公司领导动不动就摆架子,张嘴啊,闭嘴哈,还要外行指挥内行…… 虽然天天被人跪舔,也是挺爽,但问题是一个家伙跪舔能力强的,其他方面就未必如意了,真要斐潜全部用那些跪舔强悍的人,恐怕要么就是马屁精,要么就是别有用心之辈了。 对待这些昔日旧儒,斐潜知道哪怕演戏,也得摆出副谦恭下士的样子来。因为肚子里面有些货色的,往往都会持才傲物,至少是表面上的『傲物』,所以该配合的时候也配合一下,也算是一种情趣。不过随着身份和地位的改变,人的想法乃至脾气也是会随之而变更的,斐潜当下身居高位久了,多少也是日渐威重,气度严然,此番主动请教,自然博得郑玄不少好感。 郑玄倒也不兜圈子,当即直言道:『在下乃卑愚之辈,何有以教骠骑之言?唯见骠骑行台于关中,忽忽数年,变更旧制,实有三得三失也,愿奉芹献。』 看看,这就是老派大汉儒生的骄傲…… 不过大汉上下是不是都十分真心喜欢『三』这个数字?动不动就是三策,三言,三分,三上……咳咳咳…… 『愿洗耳恭听,还请言三得……』斐潜笑笑说道。 郑玄竖起大拇指,表示第一件事,说道:『骠骑所得其一,乃不问门第,广招人才也……』 所谓『之乎者也』,在华夏古代语言体系当中基本上都是担任语气助词,没有特定的含义,就像是后世之人,也会在句子后面用上『吗嘛啊吧』等等字一样。所以有些后世的人一边说着你麻痹『啊』,一边吐槽说着古人用『之乎者也』的烦不烦的,也是大型双标现场。 斐潜反对双标,特别是在政治上的双标,这些双标,一方面讲着要人才,要廉洁,要反腐,然后另外一方面全数只是提拔和自己有关系的,不是自己人,即便是再有才能也不用,贪婪无度,没给钱便绝对不办事,当然给了钱也未必真办事…… 标准定下来,就确确实实的按照标准来办,面上一套,里子一套,自然是令人反感作呕。 其实关中群僚,也不是全数都是寒门,不问门第而仕的,其中也有不少是旧日高门出身,甚至与斐潜有些七扭八拐的关系的,这些人,若有能力,斐潜也一样都录用,并不会双标对待。 这些旧日高门之人除了才能本身达标之外,一方面是因为这些旧门子弟,尤其是在民生政务上,经验要来得更丰富一些,授职任官,比较容易上手。另外一个方面也是为了安定团结,不至于一上来就搞对立闹矛盾。 至于三军当中,自然多是从卒伍中简拔的寒门乃至庶民,这些人形成了斐潜权柄的支撑体系。如今几个驻守地方的重要将军将领,基本上都是寒门出身,如果不是斐潜,这些人几乎不可能会有当下的高位,因此在整体利益上,这些将领和斐潜具备极强的一致性,至少在当下是紧密结合,牢不可分。 也正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