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哦了一声,不动声色,并没有因为斐潜要献策而立刻追问具体是什么策略,而是问道:“刘景升遣汝而来?”
虽然刘表没有公开表示出什么明显的政治倾向,但是和关东士族暗中难免有一些瓜葛,这个事情李儒都不用调查都可以想象的出来,否则南阳袁术又怎么能轻轻松松的拿下了宛城?
所以李儒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斐潜是刘表派来的到洛阳执行任务的,那么就不用多说了什么了,该怎样就怎样,李儒公事公办。
所以斐潜就将自己辞职一事说了,并说道:“此次前来,非为潜至,乃为长史而来。”
斐潜也辞官了?
这倒是很有意思,李儒点了点头,说道:“愿闻其详。”
洛阳城中的基层官员辞职,是因为杨家和袁家在幕后推手,而斐潜远在荆襄,原来应是远离了洛阳这一块险地,却也辞官不做,并一脚踏进洛阳城这个漩涡当中……
李儒相信斐潜不是一个笨人,所以既然斐潜不是代表刘表,那么就愿意听一听斐潜到底要说些什么了。
斐潜说道:“吾解印而去,然刘荆州并不得妨,政令顺通;而今城中亦有挂冠者,遂滞阻不行,何以也?”
斐潜没有等李儒回答,继续说道:“一斗之粟,或可足一家三口一日之食,或仅一人一餐无得以厌,何以也?一族之迁,纵然困苦,多有全族而至者,然异族而移,罔途相啖半途而废者众,何以也?同将之师,兵进之时少有溃乱,然退之时,稍触及溃者比比皆是,何以也?”
李儒闻言不由得一呆。
这些东西李儒不是没有见过,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的确没有像斐潜这样将其对比起来,作为一个相互之间有联系的现象展示出来……
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说得李儒心中一跳,退兵退到一半的时候因为一些额莫名其妙的事情导致溃散的简直不要太多。
虽然这个事情李儒也有考虑到,但是人的心理就是那么的奇怪,明明是同一件事情,只有自己知道和被别人说出来,在感觉上完全不同,就好象是自己一个人静静的考虑的话,会觉得这个事情就算发展到了恶劣的地步,自己还是可以应付得了的,但是被人一下子捅出来摆在台面上,就算自己心中再有把握,也会再次的来来回回衡量一遍……
而且斐潜所说的问题又都是当下李儒所需要面对和解决的,并且每个问题看似独立,其实都是有一些联系,底层的官吏减少,导致一些运输还有分配就容易出问题,粮食分配不稳定,就容易导致每个人都觉得吃了这一顿就没有下一顿,会因此恐慌性的大量消耗粮草,这种恐慌在不同的家族之间特别容易蔓延,就算个别的家族能够积攒一些少量的粮食,也容易被其他的人员所窥视夺取,而民众的混乱更容易引发士兵的情绪不稳,就算是短暂的屠杀也无法挽回混乱的心态和原来的次序,最终就导致无法收拾的人间惨剧——
士兵将弃百姓而不顾,胡乱杀戮沦为禽兽,而百姓为了活命,易子而食或将不是一个别人的故事……
李儒不由得正容而问:“敢问子渊有何以教?”毕竟李儒也是想要洛阳的人口来充实关中地区,并不纯粹就是为了杀戮。
河洛的财富和人口能够多搬运一些到关中,就会给关中地区带来更多的活力,不管是对于董卓势力的积攒,还是对于今后对关东士族的对抗,都会是相当有利的。
因此李儒也不觉得向斐潜询问请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这么多的事项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思考,一个人决策,就算他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但也肯定有一些事情无法考虑到非常细致的地步,或许斐潜说出一些什么,就能够从中获取一些新的思考方向和解决办法……
其实基层官吏集体辞职,这个事情在斐潜眼中或许都不算什么事情,只不过可能是李儒一时间转不过弯来而已。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民间的最底层的人思想其实远远没有高层人员那么复杂,能吃饱饭,能穿暖衣,偶尔闲时能够有点东西可以祭祀一下先祖,可以给家人添置一些什么家伙事物,若再能看看傩舞,就是无比享受的人生了,也是他们的一直以来的梦想。
若是能给予这些人一些看到这种梦想的可能,这些人就会自动自发的聚集起来……
而那些乡间豪强组建的基层官吏,这些人的利益已经和李儒的计划完全不可能调和了,所以就算是这些人不辞官,在未来也会在或明或暗的进行破坏,所以这些人辞官也不见得完全是一件坏事。
“且问李长史,如今汝有,而他人却无,何也?”斐潜竖起了两根手指头,说道,“一为兵士,二者……”
斐潜往北面皇宫位置指了指。
李儒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斐潜在后世,在办公室当中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调配各种资源,不论是做人力资源培训还是采购各项物品,都是为了来保证整个公司能够正常的运作,获取整体的利益。
所以现在李儒的优势项目就是两项,一个就是以西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