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往南撤,一直往南撤……
在做出撤退决定的那一刻,魏斯没有想到,此前气势磅礴,看似蕴藏无尽力量的联邦军战线,遭遇诺曼军队的大规模反击后,居然连战连败、一泄如注。十天之内,他们从霍芬蒂斯撤退到了卡莱滕克,又从卡莱滕克撤退到了萨姆巴河。这一次,萨姆巴河防线也没能帮助联邦军队力挽狂澜,仅仅两天便被诺曼军队攻破。若不是联邦军右翼部队及时发动了一场威逼到敌军补给线的反击,迫使诺曼军队暂停攻势,抽兵回援,诺曼人完全有机会抵近奥城,甚至一鼓作气拿下这座半要塞化的工业重镇。呼应友军的反击,退守奥城一线的联邦军队触底反弹,全线反守为攻,可结果是雷声大雨点小,仅将诺曼人逐回了萨姆巴河北岸便止步不前了。
两军暂时相持于萨姆巴河,前期遭受沉重打击的联邦军各兵团不失时机地在奥城周边重整兵力。联邦军左路各部,以第9兵团的损失最大。这支部队在霍芬蒂斯之战中的骁勇顽强的表现,俨然成为了这场失利中为数不多的慰籍所在——当时多支部队指挥混乱,如果不是它将敌人的突击集群吸引过来并且撑了一夜,其他几个兵团连同它们的师级部队,恐怕会在撤离战场的过程中损失更大,甚至被截断退路,全军覆没。
第9兵团的前前任指挥官,四年前退役的亚特乌斯中将被紧急召回,代替音讯全无的凯森将军指挥这支残破不堪的部队。老将搭乘飞行战舰星夜抵达奥城,利用所存的军官队伍迅速修复了破碎的指挥体系,在恢复部队战斗力方面,他采取了精简编制的务实策略,兵团所属的六个师,全部调整为师部+混合战斗团,并通过调配后备兵的补充数量,使这些“师级加强团”的战斗力趋于均衡。
在部队的休整和整编过程中,战场临时编组的战地营自然是就地解散,所属人员各自归队,魏斯也重新归于兵团直属警卫团侦察营,回到了霍泽森少校麾下。由于部队严重减员,警卫团虽然保留了独立番号,却只剩下两个营,即侦察营和通讯营。侦察营原本只剩一百多人,兼并了装甲营和炮兵营的幸存人员,补充了一些后备兵,基本回到了满员状态。魏斯被指派为重装连指挥官,统率133名官兵以及编配给该连的十数件机炮机枪。
在毗邻巴斯顿军校的新驻地,魏斯带着官兵们抓紧训练、磨合。毕业一周年的日子将近,肩上的三颗银星,本可以让他昂首挺胸地回到母校。可是,糟糕的战况,第9兵团的溃散,凯森将军的失联,这般境遇,让他陷入沮丧、失落、忧虑、惆怅的负面情绪当中。一个人眺望巴斯顿军校,成了他训练之余最常做的事情。不久之前,他满以为战争的转折点已经到来,挨了当头棒喝,才知道高兴太早了。以联邦军队当前的状态,萨姆巴河防线基本没有守住的可能,等到诺曼军队重新挥师向南,奥城定然成为战场,巴斯顿军校也将经受建校以来的第四次战火洗礼。魏斯毫不怀疑,奥城的浴火重生,巴斯顿军校的光辉再现,是或早或迟的事情,只不过这个过程伴随着无数的牺牲和无尽的毁灭,而且历史一而再地证明,活着的人必须担负更大的责任,承受更多的痛苦,因而需要更大的勇气,激发更多的潜能……
萨姆巴河防线靠不住,魏斯能看到的,军方高层当然不会视若无睹。第9兵团完成整编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进驻奥城东北部的M3和M4防区——参照上一场战争的经验做法,偌大的奥城被划分为2个防区,即:外圈16防区,代号O1-O16;中圈防区,代号M1-M;内圈4防区,代号I1-I4。参战部队各守防区,节节阻击、层层消耗敌军,使敌军筋疲力竭,进而将其击败。
第9兵团进驻的M3和M4防区属于非军用工业区,分布着金属铸造、模具制造、动力机械、车辆组装等行业的十数家大中型工厂,其中约三分之一是格鲁曼集团旗下的产业。攀上水塔俯瞰,这里密密麻麻地分布着数以百计的厂房、仓库、宿舍等建筑物,大大小小的烟囱鳞次节比,硬化道路和货运铁轨蛛网遍布。从防御的角度来看,这里的地形环境利用好了,能让敌人吃饱苦头,但副作用有二:其一是要阻挡诺曼军队,必定要付出惨重的伤亡,打到最后,大部分守军官兵都要交待在这里;其二是激烈的交火,尤其是依托厂区组织防御,会把绝大多数生产设施变成废墟。
反击,撤退,再反击,在这一连串的作战行动中,联邦军兵力消耗极大,总参谋部各处抽调部队,驻防奥城的主力部队也不能幸免。在第9兵团抵达防区之前,这里仅有几个不满员的警备团,兵力相当空虚。现在,两个重要防区的指挥权交到了亚特乌斯中将手里,这位重回一线的退役老将能够仰仗的,也就是手里这两万人马。即便有现成的街垒工事和弹药储备,也必须精打细算,全盘考虑。
在老资历的军官口中,亚特乌斯中将是位行事果断、颇具魅力的指挥官,但优点同时也是缺点是——在许多作战决策上,他对自己的直觉判断有着谜样的自信。在上一场战争中,先后担任营团级指挥官的他依靠这种冲劲屡立战功,而在战后担任师级和兵团级指挥官时,他的操演战绩却呈现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