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楼梯向下走,穿过一条幽深的廊道,尽头是一扇看似普通的舱门。
舱门没有上锁,打开后,里面既不是通道,也不是舱室,而是一个布满管道和设备的空间。一盏盏昏暗的舱灯,映照出管道与设备的轮廓,以及那些可供单人穿行的简易走道。
魏斯注意到舱门旁的挂架上,赫然挂着一排手电筒。
“我们似乎到了舰尾。”凯斯低语道。
听到身后的舰舱通道隐约传来诺曼人的说话声和脚步声,魏斯心一横:“走,进去!”
凯斯伸手去取手电筒,但被魏斯阻止了。
挂架上少了手电筒,摆明了是告诉敌人有人在里面。
再说了,他们又不是去里面检修管线设备,要电筒有毛线用?..
两人迅速进入这充斥着机油味道的空间,反手将舱门关闭,接着昏暗的舱灯摸索前进。
“从我们行进的方向和距离来看,现在应该已经在舰尾了。”魏斯回应了凯斯先前的话。
凯斯问道:“我们藏在这里,是要等敌人放松警惕再出去,还是一直等到兄弟们来接应?”
在舰尾炸出离地较近的口子,让地面部队迅速登舰,是魏斯和哈特鲍尔上尉审时度势商量出的对策,而凯斯是后面跟着拉尔夫中尉登舰的,对此全不知情。此时问出这样的问题,一点也不奇怪。
魏斯用最快的速度向他解释了自己的设想。
“我明白了。”凯斯爽快地回应道,“一切听您吩咐。”
思路简单而清晰,可具体该怎么说,魏斯却得挠头。自己对诺曼战舰的构造缺乏了解,跟尼古拉一起混的那些日子虽然恶补了不少有关战舰的常识,等上了战场才发现这还远远不够——战舰的辅助推进器,外部特征非常明显,闭着眼睛都不会认错,可它对应的内部构造是什么模样的?有什么特征?如何爆破才能达成效果?这些魏斯根本没有明确的概念。
就在魏斯犯难之时,舱门外隐约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魏斯和凯斯连忙停步噤声,枪口对准舱门。
只听得嘎吱一声,舱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舱灯的黄光从外面透进来。
魏斯眯起眼睛,跃然眼前的虚框,全部是刺眼的红色。
果然还是躲不过啊……
瞧见那些身影端着枪往里冲的姿态,魏斯没有犹豫,直接开火了。
诺曼步枪的口径略小于格鲁曼步枪,贯彻力和杀伤力却一点也不逊色,站在舱门口的诺曼士兵应声倒下,外面各种叫喊高呼,接着便是砰砰乓乓的枪声。魏斯和凯斯没有持续射击,而是迅速往里挪动。
在这个如同迷宫的地方,有向上或向下的台阶,还有简易的竖梯,绝对是藏猫猫的好地方,但此时此刻,魏斯和他的搭档并非在跟对手捉迷藏,而是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那些冲进来的诺曼士兵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会破坏这里的管线设备,毫无顾忌地追杀自己的“猎物”。纵横交错的管道设备阻挡了诺曼人的枪弹,限制了菠米弹的使用,但也让魏斯和凯斯难以精准射中敌人,反而每每开火都会暴露自己的位置。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逐渐退到了一个无路可退的角落里,而诺曼士兵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
眼看突围无望,该战斗到死还是举手投降,魏斯突然踌躇起来:如若就此死去,这场宛若梦境的奇异旅程戛然而止,自己接着是去往下一个梦境,或是坠入无尽虚空?如果苟且求生,沦为诺曼人的俘虏,能否活下来,活着等到战友的营救,或在战俘营里捱到战争结束,亦或是照样死在诺曼人的枪口下?
霎那间,魏斯想起了很多人,想起了那些在这个世界跟自己有过交集的人,来自第一家庭的尼古拉、外冷内暖的妹妹贝拉、沉默寡言的便宜老爹、肥腻亲切的便宜老妈、狡黠世故的胖副总裁,想起了巴斯顿军校的伙伴们、格鲁曼家族的大佬们,想起了冰山美人奥克塔薇尔,想起了天籁之音古妮薇尔……这是个充满朋克元素的世界,既有维多利亚时代的品味,又有美国式的自由和浪漫气息。一切还未开始,就要匆匆结束,多可惜啊!
身旁的凯斯,显然没有魏斯那么复杂的想法,见避无可避,他找了个管道相接的地方,放下背囊,取出所剩的菠米弹和子弹,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
这般视死如归的气概,让彷徨中的魏斯不再迟疑,他飞快地找了个可以跟凯斯交叉掩护的位置,取出所有的武器弹药。转眼间,几名诺曼士兵出现在前方拐角处,他们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个已经无路可逃的联邦军人,没有任何劝降的话语或举动,直接朝他们瞄准射击。
魏斯和凯斯抢先开火,结果射中了同一名诺曼士兵,余下的诺曼人匆匆开火,枪弹被两人身前的管道所阻挡。见形势落于下风,诺曼士兵们当即散开,各自寻找阵位。这样一来,魏斯和凯斯也难以射中敌人,而在这种封闭的舱室里交火,使用菠米弹可能在杀伤敌人的同时也误伤自己,而今已是最后的关头,他们不再顾虑这些,接连甩出菠米弹,猛烈的爆炸干翻了好几个诺曼士兵,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