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一瞥之下,姚阿大知道车夫已经牺牲。
“砰!砰!砰!”他势若疯虎一般,不管自己暴露在对手枪口下,扣动扳机连续射击。
面对这种完全不要命的打法,丁凯文闪身退到角落里,他一心想要抓活口,他在等待姚阿大的子弹耗尽。
姚阿大返身发足狂奔,他想仰仗巷子里弯道多,逃过丁凯文的追捕。
丁凯文飞身跃上墙头,这样居高临下,射界无障碍,即使有几处弯道也毫无遮挡。他举起手枪,准星移动,追逐着奔跑的目标。
“砰!砰!”两身枪响过后,其中一颗子弹正射中姚阿大的脚踝。
“扑通!”一声,姚阿大在奔跑中,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脸部也被碎石戗破。他忍着疼痛奋力一骨碌身,顺势躲进一个凹角里。
丁凯文从墙上跳下来,平端着手枪慢慢逼近。
他也不敢太大意。带来两个人,被打死了一个,而且姚阿大手里还有枪。毕竟从古至今,阴沟翻船的事并不鲜见,他可不想成为最近的例子!
“姚阿大,把枪放下!你受了伤,能跑得了吗?”丁凯文厉声喝道。
姜玉坤拿着黄光骏的手枪,也追了上来,他和丁凯文一左一右,形成夹击之势。
丁凯文嘱咐他,说道:“开枪别打要害,我要活的!”
姜玉坤:“丁科长,您留神,我刚才替他数过了,他开了六枪,枪膛里最少还有一颗子弹!”
这句话提醒了姚阿大,他赶紧检查了一下枪膛,果然只剩下一颗子弹。
他的脚踝被子弹击碎,这种伤比其他部位中枪还要麻烦,因为根本没办法着力,想要逃走,根本是痴心妄想。
束手就擒吗?既然自己有机会让这一切结束,干嘛还要再做一次俘虏!
姚阿大慢慢举起手枪,枪管抵在自己的头上。
在接受特科培训的时候,他听教官讲过很多例子,说某某位同志在就义前,高呼**万岁。
那个时候,姚阿大觉得若是换成自己,可能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口,这是一件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事情。
但是在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热血沸腾,完全就是自然而然的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万岁!**万岁!**万岁!”
嘶哑的声音响彻四周,仿佛带着山谷一般的回响。
丁凯文停住了脚步,他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精神上的震撼。因为他相信,只有传统意义上的殉道者,才能有这样舍身忘死的壮怀激烈!
“砰!”一声枪响从凹角处传来。
姜玉坤举着枪,小心翼翼靠近凹角,猛然冲出去,把枪口对准姚阿大,几秒钟后,他垂下了手臂。
姚阿大依然保持着坐立的姿势,手枪掉在手边,右侧太阳穴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创口,鲜血正不断的向外喷涌,滴落在地上汇成一条汩汩流淌的血河。
“丁科长,这家伙死了。”姜玉坤回头说道。
丁凯文走过去看了一眼,他在心里感叹着,以这种惨烈方式结束自己生命的人,你要么说他脑袋被驴踢了,要么说他是真正有信仰的战士!
如果是属于前者,就需要去佩服那头能够控制别人思想的驴子。
如果是后者,就没办法不对这样视死如归的战士肃然起敬!
丁凯文把手枪别在腰上,说道:“姜玉坤,你开我的车去静安寺,就说是我的命令,让郑勇立刻逮捕秦少宏!”
“是!”姜玉坤转身跑出巷子。
丁凯文心里很清楚,发生的这一切表明,诱捕冯一凡的事情已经被识破。共党是索性将计就计,想要趁机救出姚阿大。
他在姚阿大身上翻了翻,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回到车夫的尸体旁,地上的那张蓝色卡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卡片的一多半压在车夫的手臂下,丁凯文蹲下身子,伸手抽出卡片。
…………
军统上海站,站长室。
听丁凯文汇报完事情经过,王芳雄叹了口气,说道:“我早就嘱咐过你,共党就善于在细节处寻找破绽!林佳慧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怎么可能骗得了冯一凡这样的老狐狸!”
丁凯文:“站长,林佳慧虽然经验不足,但是这两次和冯一凡接头,她并没有明显的破绽。我觉得似乎有一个人,在暗中掌控着所有的事情!”
王芳雄多少有些不耐烦,说道:“你还是认为我们内部有共党的探子?”
丁凯文从兜里掏出那张通行证,放到办公桌上,说道:“站长,您看看这个。”
王芳雄看了一眼,心头不由得一沉,通行证上盖着军统上海站的大印,并且有他的亲笔签名,这毫无疑问的确是军统签发的特别通行证。
这种级别的证件,职务低微的普通特工根本没有持有权限,只有中尉以上级别的官员,才有机会拿到这样的通行证。
王芳雄:“这是哪来的?”
丁凯文:“是从那名扮成车夫的共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