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在离开荆棘丘陵的第二天,暴雪不期而至。加斯腾斯带领的近卫三军生产团,还有原斯洛特动力设备公司维修工厂工会主席托马斯·古拉科斯带领的两百多名工人,被暴雪困在了思乡路的路边。
说是思乡路,其实只是一条为了便于后勤,依托图卢卡斯国内之前的道路,拓宽、硬化的马车路。大概三辆马车的宽度,已经被积雪覆盖。在前线的士兵可以从这条路得到来自后方的食物、武器和消息,渐渐的,他们给这条路命了名字。
思乡路。
“团长!我们怎么办?!”
近卫三军生产团一连连长伊万·沃伦站在加斯腾斯身旁,大声询问。夹杂着暴风的雪噪音太大,只要稍微小点声,就没人能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我们扎营!就地扎营!!!!”
加斯腾斯同样扯着嗓子回答。在他的肩膀上,代表少校的肩章被积雪覆盖,看不清上面的银星。不过,不论是加斯腾斯,还是第一连连长伊万·沃伦,又或者是其他几个连的连长,都非常清楚的知道,加斯腾斯可能是目前西部战区最年轻的少校团长。
“加斯腾斯,你是我的人,你这次回去,能帮我多少,就帮我多少。我艾略特不是一个吝啬的人,更不是一个食言而肥的人,答应了给你少校,我给你。答应了给你一个团,我也给你。你在之前给了我不止一次惊喜,我希望这一次,你也能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回忆起出发前艾略特皇子的告别之词,哪怕是历经三世的加斯腾斯,心里也多少有些感动。虽然他知道这不过是领导的驭人之术,但是身处部下的位置,加斯腾斯不得不承认,这种办法真的有用。
还好,比起对艾略特皇子的效忠,加斯腾斯还有更加强烈和坚定地信仰。他转过身,拉着伊万的手走向自己的队伍,带领他们,亲力亲为,开始搭建休整的帐篷。
正如艾略特自己所说的,他对加斯腾斯确实没有什么防范之心。一方面也是加斯腾斯不过是一个农奴,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团长,和他的地位比起来天差地别,没有防备的必要。另一方面,也是他在没有风险基础上的一次展示自己慷慨的机会。而为了表现这种慷慨,加斯腾斯们拿到五辆马车,二十匹马,可以帮他们运输帐篷和物资。
“大人!你歇着吧,我们来搭帐篷就好!”
在加斯腾斯带着自己的老部下们从马车上向下卸装备的时候,生产团八连连长,加斯腾斯从艾略特手下要到的新部下,艾迪·沃伦上前,试图帮加斯腾斯一把。
“不用,我和你们一起来!”,加斯腾斯回了一句,继续干活。艾迪·沃伦楞了一下,继而试图把加斯腾斯手中的活接过来,却被伊万打断了。
“艾迪,这就是我们的老大,你要习惯他的风格,他干什么活,只要有时间,从来都是和我们一起干的,吃饭和睡觉也是一样。我们吃什么,他吃什么。我们睡什么,他就睡什么。他和所有的别的长官都不一样,你慢慢适应吧!”
“这……这怎么可能?”
艾迪小声嘀咕了一句,却发现已经没有人理他。大家都在干活,不论是团长还是连长,不论是士兵还是军官,就好像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是平等的。艾迪·沃伦揉揉眼睛,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上前帮忙。
这一次,艾略特给加斯腾斯的一个团,是加斯腾斯自己从近卫三军和第七战备军里挑出来的,所有人的信息他都一个个了解过,除了极个别的自由民,这些人全部都是从敢死队杀出来的农奴,和他,还有他的老部下一样。这些人在正规军里往往不受待见,和加斯腾斯的老队伍还有同样的背景,很合加斯腾斯的口味。
虽然暴雪狂躁,寒风凛冽,但是在超过一千两百人的共同努力下,生产团很快就建好了自己的临时营地。如果只看帐篷外面的天气,没有人能猜到现在只是上午,他们离开荆棘丘陵可能还不到三十公里,可在深冬这样的气候下,不管走出多远,不管时间早晚,只要遇上暴雪,就必须扎营。而行军的时间,只能在不下雪的白天。
加斯腾斯和他的九个连长坐在围坐在一个辉石炉灶周围,每个人面前都放着自己的饭缸和面包。在那个用铁架子和碎石临时垒起来的炉灶上,架着一个巨大的锅,锅里翻腾的,是已经煮到刚刚好的乱炖汤。加斯腾斯捞过锅里的长柄勺,给自己的饭缸里盛了些热汤,把又硬又冷的面包掰碎了,放进汤里,搓搓手,轻轻的、满足的叹了口气。
在深冬的季节里,能有一口热汤,一顶帐篷,已经是旅人们最大的幸福。
“老大,你再给我们讲讲农奴被剥削的道理吧?”
主动挑起话题的仍然是辛克·沃伦,他和其他七位加斯腾斯的老部下,听加斯腾斯讲了很多阶级论,对革命有着隐隐约约的期待和好奇。他们从加斯腾斯的讲述中,能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农奴阶级的问题,也大概能模模糊糊感觉到,要改变农奴阶级的命运,就必须做些什么。可是,他们还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而清晰的知道要做些什么的加斯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