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头上戴了紧箍咒之后,孙悟空就得了偏头疼的毛病,不定期发作,有时候还会做恶梦。
最初,这种情况是源于唐僧的紧箍咒,每一次念起来,都是头痛欲裂,好像脑袋里有无数刀剑在向外砍斫,有时候又像一万只蚂蚁在啃咬。
那种诅咒似的疼痛,类似于一种因果,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和挥之不去的后遗症。
后来,即使唐僧不念咒,头疼也偶尔会发作,大多是在他回忆过去的时刻,每当这个时候,那些潮水般的往事就变成师父唐僧念过的咒语,毫不留情地冲击而来,像裹着无数刀刃的龙卷风,摧枯拉朽、杀气纵横,造成深刻至极的杀伤。
他心里清楚,这件事表面上看怪观音菩萨唐僧,实际却是如来佛祖给他下的套,目的很简单——杀死他的过去,掌控他的未来。
越是如此,他就越觉得他的过去不能轻易丢失,连佛祖都想抹杀的“过去”必不寻常,对自己而言,必然无比重要,他绝不能就那么被抹杀,哪怕他暂时无法反抗,甚至需要虚与委蛇,也不会忘记这一点。
当然,他对自己也不是毫无信心,即使是与佛祖那种站在诸天万界最顶端的人物博弈,他认为自己也不是毫无准备,其中最大的一个变数,也是他心底深处寄予希望的那个人,就是那个奇怪的“通信法器”连接的好友——郭大路。
自从五行山出来之后,他和那个“大路贤弟”有过几次当面背面的交流,感觉非常奇怪,明明对方的修为境界一眼见底,但却仍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尤其是他对取经之事以及对自己前程的预言,几乎无一不中。
几次交流下来,悟空几乎可以肯定,对方就是他的底牌之一,而且在他无法回忆的那段“过往”中,他们肯定有过多次交流。
所以,他暂时不能太过主动依赖“大路贤弟”,不能流露出任何企图和倾向,只把他当做三界诸天中的一位“道友”,就好像其他那些道友一样。
一旦让上界那些大佬们察觉到他和郭大路关系的特别,一些同样无力抗御的“干预”就会出现,会彻底打乱他直觉中隐隐约约可能存在的“布局”或者说“后手”。
离开乌鸡国的时候,悟空还在思考太上老君的那句话:“失去从前的人就不会是同一个人。”
道祖这句话自然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乌鸡国的那位假国王,道祖认为,不论那位假国王扮得如何逼真,只要他没有经历过真国王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就不会毫无破绽,因为一个完整的人就是由从前加现在组成。
对悟空而言,这种提点几乎等于是明示,甚至这次兜率宫之行都是依循因果的自行安排。
他让八戒把乌鸡国真国王从井底背出,八戒就进“谗言”给师父让他设法救活真国王,于是他才上了三十三重天找到老君要金丹,于是老君才顺势给他说了那样一句话。
顺其自然的因果循环,正是道祖的道。
佛祖要杀死他的过去,道祖则提醒他不要忘记过去,似乎也符合佛道两家延续千年的争锋因果。
这么看来,取经背后隐藏着的错综复杂的关系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这使得他对自己的过去越发好奇和重视。
于是,他的头又疼起来,只得暂时搁置去回忆过去。
师徒四人一路西行,翻山过河,一程又一程,这一日又路过一座山林,那老和尚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指着那座山石巍峨的大山问道:“徒儿们,前方是否有妖气?”
悟空纵目望去,的确发现山中有妖气弥漫,其中有一道妖异的红光让他颇为在意,不过从那妖气的气势上判断,妖主的实力一般,不要说自己,恐怕都不是猪八戒和沙僧的对手。
他宽慰师父说:“师父不用担心,即使山中遇到妖怪,左右有俺老孙在,多大的妖怪也能料理清楚,只管前行过山。”
唐僧虽不喜爱他,但对他的本领素来信服,闻言,拍马大胆前行,然后他们便遇到了一位受伤的孩童在喊救命。
“难怪古语说‘说曹操,曹操到’,这曹操比俺老孙还要快?”悟空心中冷笑,正要劝唐僧不要理会,不料那心慈眼拙的和尚已经去到妖怪近前,吩咐徒弟搭救那怪。
悟空想起郭大路的话,金蝉子此世修行,其中一条修得就是“眼障”,于是他也不再多说,任他那位师父踏进妖怪陷阱。
不久之后,师父就不出意料地被妖怪摄走,一阵烟尘中听到沙和尚那道熟悉的声音:“大师兄、二师兄,师父被妖怪抓走了!”
每每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孙悟空对沙和尚的质疑就会多一成,堂堂卷帘大将,玉帝阶前护卫,岂会如此草包,为何如此草包?是玉帝密旨要求还是另有原因?
脑子里惯性过一遍这些问题,也无暇深思,伸金箍棒将当地土地山神全部敲出来打听那妖怪来历背景。
这才知道那妖怪原来是曾经八拜之交牛魔王的独子。
他去到枯松涧火云洞叫阵,准备走个长辈关系,不战而屈人之兵,救出唐僧,不料那圣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