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猝不及防之下,就连项杨都被吓了一跳,耳边皆是嗡嗡的回响声,一时间,连这声音是从哪方传来都分不清了。
刚刚催动了战阵,便被这一声巨响扰乱了心神,下方,那数千名修士顿时阵型一乱,元气反噬之下,不少人脸色一片惨白,有些甚至直接喷血倒地。
蛮族一方也好不了多少,那一块块巨大的盾牌就如同一面面巨锣,被这巨响轰动,将这响声更是放大了数倍,在那盾牌之下的壮汉们被震的七窍流血,如若不是蛮人身体实在了得,只怕光这一下,便会有不少人直接命丧黄泉了。
整个战场一片混乱,等清醒了一些之后,所有人都四处张望,但那响声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根本连传来的方向都无法辨认,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有项杨,在一刹那的惊诧过后,天衍便已全力的衍算了起来,片刻之后,他茫然的抬头上望。
这声音,竟然来自于虚空...难道是...雷声?
此时正是日出时分,空中朝霞璀璨,天空晴朗无比,就连云朵都没有几丝,又怎会有这么巨大的雷声?
慢慢的,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对,那朝霞红的有些妖异,看上去,倒好似是天空正在流血一般...
冥冥之中,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喘息,就好似一头小兽受了伤,正在舔舐着伤口。
这天,也会受伤嘛?
又有谁,能让天都受伤?
这似乎只是错觉,转瞬之后,一切便又恢复了正常,朝霞还是朝霞,颜色也并没有什么变化,那一声巨响就好似从来都未曾出现过一样。
但是,堡垒上却已是一片混乱。
楚轩反应也是极快,等到从震撼中清醒,便已大声呼喝着重新调度了起来。
掩体中又涌出了一批修士,将那些被元气反噬的同道都搀扶了进去,随后重新组好了阵型。
战斗只是被打断了一下,便又重新开始。
从山峰最高处的甲线下望,整片整片的黑点,稍稍慌乱了一下,便在后方的号角声中重新整理好了队形,宛如潮水一般涌来。
最前方的丙线上,一道道五彩缤纷的法术光辉已经闪起,遮天掩日,就有如一位丹青妙手,将天空用绚丽的色彩渲染了一遍...
今日,又不知会有多少鲜血洒落在这片山峦之中。
......
山海界某一处。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建在一个不高的小山包上。
一位鹤发鸡皮的老人正坐在一间木屋外的树桩上,摆弄着面前的几枝藤条,他年纪实在太大,眼神不济,将那藤条凑到了眼前几寸方能看清,不过他的手却很灵巧,上下翻飞,没多久便编出了一只精巧的笼子来。
笼子只有拳头大小,滚圆的肚子,编的极密,上方有个小揪揪,他起身捶了捶腰,用手指捏着,躬着身子,摇摇晃晃的朝着小山包上方而去。
村子很小,加起来也就十几间屋子,散落在四周,山包顶部是一片颇为宽敞的泥地,泥地上,有一个面相凶恶的老人正走来走去,时不时还恶狠狠的低骂几句,手中一根黝黑的鞭子甩的啪啪作响,见他过来,大声的问道:“老大,搞完了?走了两个小兔崽子,我这手痒的很呢!”
“快了,我先去找老三。”老人慈祥的笑着,将手中的小笼子提起比划了一下,又摇摇晃晃的朝着对过一间木屋走去。
推开门,屋子里漆黑一片,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大哥,这事,我怎么算都有些不靠谱啊...”
木门掩上,一片黑暗之中,唯有老人手中的笼子散发着淡淡的青光,他就那样站在门口,背似乎又佝偻了许多,叹了口气:“三弟,可有啥办法呢?这是咱们唯一的活路了...”
那藏在黑暗中的三弟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你真有把握?”
老人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笼子放在了地上:“当年我们三兄弟在盘古界闯荡的时候,一步步走来,都是靠命在博,那时候,你可从不问有没有把握!”
“这不一样...这次的事情...”
老人忽然暴怒了起来:“有什么不一样?我们辛辛苦苦了那么多年,难道就落个这般下场嘛?那还不如博一把。人死鸟朝天,如若不成,最多也一样是个魂飞魄散的下场,那时候,管他洪水滔天!”
老三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天道原本就非人,你还指望它讲理不成?”
“怎么能不讲理?我们三兄弟守在这破地方十余万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一元已到,也该咱们回去享享福了!可如今呢?哈哈...仙路已绝?说的轻巧!”
老人忽然疯狂的大笑起来,瘦骨嶙峋的手指朝天指着:“十余万年,我们都躲在这里,说的好听叫掌界,说的难听点叫乌龟!这山海界又不是我们出生之地,就算毁了又如何?狗屁贼老天,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就令人心厌,这次,咱们要死也拖着它一起死!”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