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這個飄窗原本設計成一個簡易的書房,但現在,那些書全都不見了,除了周圓淘來的一些小擺件還放在上面以外,其余的空間全都擺滿了花盆,一團團一簇簇,怒放的花朵奼紫嫣紅,為這個整體風格機械冰冷的房間添上了極為亮麗的色彩。
在他目光的落點,一小盆勿忘我擺在花盆正中間,剛剛綻開的一朵小花微微顫抖著,淡藍色的花瓣猶如展開翅膀停駐的蝴蝶。
把那花盆中的某一角放大數萬倍,可以看到在瓷盆邊緣大大小小的孔洞中,許多微米人進進出出,歡天喜地的把收集起來的花粉儲存在新建起來的倉庫中,到處都洋溢著一種豐收的喜悅。已經老邁的牙刀笑眯眯地坐在一朵鮮嫩的花瓣上,他身邊圍著十幾個小微米人,正分食著一顆花粉,同時興致勃勃地听他講曾經遇到飛之一族的往事。
隔著他們兩盆花的距離,一片月季花的葉子上,微米人的采集隊正在忙碌著,忽然大地顫動,一只宛如小山的青色蟲子慢悠悠地探出腦袋,微米人在它面前連一只腳爪的大小都比不上。它晃了晃肥嘟嘟的腦袋,蠕動著爬向微米人的方向。采集隊雖然體型小,但速度極快,它們嫻熟地跳起來,一陣風似的從青蟲身邊跑過去,甚至有兩個特意跳到它的頭上飛奔而過。青蟲什麼也沒有察覺,繼續向前,待最後一個微米人從它身上跑過以後,青蟲的身體突然不由自主地懸空,略頓了頓,便以極快的速度乘風駕雲,奔向廣闊的大地。
青蟲︰……whatthehell
用牙簽挑飛了那只蟲子,容遠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耳朵微微一動,目光轉向身後。
門被推開,艾米瑞達悄無聲息地走進來,一探頭就迎上容遠的目光。她吐吐舌頭,笑了一下,轉身關上門,同時恢復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全世界的人都想見你,你卻在這里看花。”她邁著輕盈的腳步走到容遠身邊,彎下腰看了看他,好奇地問︰“有什麼好事嗎?”這幾年,他滿眼都是笑意的時候可不多見。
“想起一個老朋友。”容遠說。
艾米瑞達以為他說的是金陽,臉上也露出幾分想念,然後她學著容遠的模樣坐在窗台邊上,眨巴著眼楮問道︰“容遠,之前那個,真的是病毒嗎?”
“外面怎麼說?”容遠不答反問。
“眾說紛紜。”艾米瑞達的成語用得很好,口音也跟純粹的糖果人沒有差別了。她說︰“現在最主流的觀點是——這都是環境惡化的後果,人類為了保護自己,一定要保護環境、保護地球之類的。還有好多人都看到那儀器了,但好像沒幾個人願意相信你用次聲波就真的把病毒驅逐了,那些人更願意相信你用了什麼神秘的武器。不過普通民眾都快要把你當成新世紀的神了……嗯,以上都是諾亞說的。”
她自己這兩天其實一直忙著研究那種病毒,並沒有時間關注外界的輿論。艾米瑞達看了眼容遠的臉色,然後說︰“不過我覺得,那好像是一種生物,對不對?”
容遠笑而不語。他就知道,地球上的人類或許因為固有的世界觀認知而很難打破思維慣性,但來自外星球、見識過各種外星生命的艾米瑞達一定能比任何人都更早地看到真相。
艾米瑞達也笑了,她從容遠的神色中已經得到了答案,剩下的,她有大量的時間去研究。不過艾米瑞達還有一件擔心的事︰“次聲波會繞過大型障礙物,所以那種生物在地球上並沒有完全滅絕吧?別的不說,就在實驗室里我還采集到了樣本。不過它們的殺傷力比起之前好像降低了許多。”
“嗯,我知道。”這都是預料之中的,容遠早有對策,“所以十天以後一種便攜式次聲波發生器會在市面上推出,同時公開專利。今後如果有人再出現類似癥狀,依靠自己也能解決問題,就像每年春夏之交的普通感冒一樣。”
真正可怕的並不是百色蛉的吞噬力,它們一次只能吞一個細胞,比起來老虎獅子甚至霧霾的殺傷力也比它們大多了。可怕的是,之前人類“束手無策”只能任由宰割這個事實。但只要有了對策,百色蛉也只不過就是一種偶然給人造成煩惱的某種微生物罷了,不聚集到一定的數量,人類甚至無法察覺它們的存在。
所以如果那些幸存下來的百色蛉足夠聰明,或者只要它們能從慘痛的過去中吸取教訓,就該知道以後必須限制種族繁衍,知道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有節制地進食,如此才能和地球上的生物共存。一時不明白也沒關系,地球上的人們會一次一次地“教導”它們,直到它們學會為止。
艾米瑞達情緒復雜輕輕喟嘆一聲,說︰“容遠,我是不是很笨?”
“嗯?”
“我一直都想不通,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因為換了是我,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解決的辦法。”艾米瑞達沮喪地說。她其實對自己的智慧很有自信,但這種自信,這一次卻幾乎被容遠打擊地消失了,她低聲道︰“我覺得……我特別沒用。”
“在方舟計劃上,你不是幫了我很多嗎?”容遠摸摸她的頭,說道︰“其實在這個項目上,我也花了很長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