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牆壁阻礙了視線,什麼也看不見。她每過兩分鐘就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迫切地等待著,幽暗的車廂里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
“叮叮咚……叮叮咚咚咚……”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何苗苗手忙腳亂地接通,就听到唐琛安低沉的聲音︰“都處理好了,你過來吧。”
何苗苗動汽車,順著定位儀的顯示進入一個高牆大院,有些吃驚但又不意外地現,地上五六個男人都被打暈捆了起來。小卡車的車廂上面的篷布已經被扯下來了,里面十幾只昏迷不醒的貓狗,有兩只身上還掛著精美的吊牌。
左側一個陰暗的房子里,傳來陣陣狗吠聲,何苗苗走進去,看到里面擺滿了鐵籠子,每個籠子里面都塞著一兩只連轉身空間都沒有的貓狗,看到有人進來,它們的叫聲更大了,狂吠聲中有無法掩飾的恐懼和焦躁。
唐琛安站在另一間屋子門口,皺眉看著里面,卻並沒有進去,里面也沒有任何聲音。何苗苗好奇地探了下頭,立刻被唐琛安擋住,他說︰“你最好別看。”
然而何苗苗一蹲就從他手臂底下看到了里面的場景,她驚愕地瞪大眼楮,隨即一陣反胃感涌上來,她急忙跑到一邊扶著牆嘔吐。
屋子里面,是一個屠宰場。黑褐色的血跡和各種動物的皮毛內髒且還不說,一只被剝了皮的狗的尸體就倒掛在架子上,那滿布著血絲的紅色血肉讓人毛骨悚然。
唐琛安關上門,拍了拍何苗苗的後背。等她吐完了,又給她遞了一瓶礦泉水漱口。
“唐哥,你說,人怎麼能這麼殘忍?”何苗苗抱著水瓶,喃喃道。
唐琛安沒說話,對他來說這場景不算什麼,他見過許多人,對同類都能做出更殘忍的事。
何苗苗畢竟不是孩子,也不是剛成為援助者時那處處茫然無措的小姑娘,她不需要唐琛安的回答才能繼續,失神片刻後,何苗苗擦了下眼淚,說︰“謝謝你,唐哥。”說完後,她拿出手機,有條不紊地打電話報警,通知媒體,叫自己所建立的動物救助站的工作人員開車來接走這里被解救的貓狗。此時這個女孩說話條理清晰、邏輯嚴密,能說的說,不能說的則一個字都不會透露,全然不見之前脆弱害怕的模樣。
在媒體到來之前,唐琛安確認她能自己處理,便獨自離開了。
幾輛警車呼嘯著從他身邊開過,唐琛安斜挎著一個背包,身上臉上不可避免地落了一層塵土,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徒步旅行者。只是他背挺得更直,邁出去的腳步也更加堅實。
唐琛安想,天網,真的已經改變了太多人的命運,也改變了許多人,包括他自己。
他本來是一個退伍的特種兵,托戰友的關系找了一份保鏢的工作,每天的任務就是保護一些以浪費生命為主要任務、讓他更想一把將其脖子扭斷的紈褲子。但自從接到天網的招聘之後,他又重新找到了那種半夜穿越雨林執行任務的刺激和振奮,天南海北的到處漂泊。
就唐琛安所知,天網的援助者基本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像何苗苗、袁啟波這樣在第一線援助他人的人,能力或有不足,但正直、熱情、善良,積極努力地幫助別人,這種人是最多的。還有極少的一部分人,就像唐琛安這樣的,無論武力還是智力都在平均水準線以上,能處理各種各樣的問題,他們是專門為援助者提供援助的一批人。
比如袁啟波,當他遇到致命危險的時候,雖然其本人沒有求助,但天網可以判斷出他遇到了危險,于是通知距離最近的唐琛安去幫助他;也有些時候,比如像何苗苗這樣,雖然沒有生危險,但她遇到了自己無法解決情況,向天網出一個求援信號以後,天網會根據情況派遣能夠解決問題的人去幫助他。
因為這種工作性質,唐琛安與許多援助者會面過,他曾經也目送過不止一個人像袁啟波一樣選擇了放棄。夢想和現實之間存在著很大的差距,很多人曾經對自己未來的規劃慷慨激昂長篇大論地陳述過,相信自己一定能改變世界,然後在某一天,突然就從交流平台上消失了,有些人甚至會將所有的好友刪除、拉黑,換手機號碼和郵箱,和曾經所有的朋友斷絕聯系,在現實面前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然而有更多的人,處處踫壁,卻屢敗屢戰,不管失敗過多少次,都能精神抖擻地重新從地上爬起來,繼續為夢想奮斗。唐琛安理解前者的選擇,但在感情上卻更喜歡後者,他幫助他們,一步步地走向成功,比自己獲得了成就還要高興。
“叮咚”一聲,手機提示他有一條新短信。唐琛安打開一看︰“沈馳求援,地址︰q市江蘭區月河路3o8號,月河平價醫院。”
新的任務,新的問題,新的經歷,唐琛安抬手攔下一輛出租車,說︰“去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