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边防二旅的军官及时控制住了部队,但第六军那头的伤亡依旧高达五十余人。更加要命的是,溃兵们不断鼓噪,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邓修竹不敢怠慢,一面命令部队加强戒备,一面着人把张伟和刘富贵叫了起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张伟问。
“第6军的溃兵想闯要塞区,还开枪吓唬人,结果发生了误会。”邓修竹解释道:“前线部队没有露头,依旧猫在工事里和他们对峙。”
“弟兄们有没有伤亡?”刘富贵对那些擅自脱离阵地的溃兵没什么好感,他只关心自己人。
“暂时还没有伤亡,因为担心日军会连夜发动偷袭,所有人都在工事里头猫着。”邓修竹跟着又补充了一句:“部队刚刚报上来,说是山下的日军宿营地也被惊动了,怕是等不到天亮就会对山上发起进攻。”
昨天日军撤走以后,并没有一路退回往畹町,而是选择在潞西扎下营盘。刚才那阵枪声打的跟爆豆似的,还有十几发照明弹升空,这要是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才是活见鬼了。
“溃兵里面有没有领头的人物?”张伟皱着眉头问:“他们擅自脱离阵地的烂事老子没兴趣管,可要事想借道要塞区跑路,办不到!”
“要塞外头那些溃兵多半都是暂编55师的人马,其他部队的不是太多,估么着当官的也在里面,不然底气不会这么足。”邓修竹说道:“现在陆陆续续还有人往咱们这里赶,不赶紧拿个主意,怕是会出大事。”
“先给甘丽初那边去份电报,他们家出的纰漏犯不着咱们操心考神。然后再给昆明报备一声,这年头,不把方方面面都给伺候到,指不定会有什么王八蛋给咱们穿小鞋呢!”张伟斟酌着做出了决定。
刘富贵补充了一句:“让前线部队跟那帮傻鸟知会一声,不想死就自己往滇缅公路上爬。要不等一会打起来,死的人会更多。”
刘富贵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心里对溃兵也没什么好感,可是他知道,如果这会不给暂编55师那帮人留条活路,以后迟早会有人给边防二旅找麻烦。训斥处分、上军事法庭,甚至以此为借口搞兼并都有可能。
命令发出,张伟又躺回床上。白天必然会有一场恶战,趁着有空,多迷瞪一会才是正经。富贵却没了睡意,他睡眠浅,一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于是便泡起一杯浓茶,替了邓修竹的岗。
一如之前所料,边防二旅的电报如同平地一声旱雷,把昆明方面惊的人仰马翻。不过上头注意力并不在那几十个溃兵的伤亡上,而是他们总算弄清了暂编55师的下落。
第六军军部遇袭后,甘丽初等一干大佬直到傍晚时才被部队从废墟里弄出来。老甘命大,被身边的卫士长压在了身下,这才没有丢掉性命。饶是如此,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让卫士们头皮发麻。
甘丽初倒是没有把自己当成伤号看待,一边包扎伤口,一边让人赶紧发电报联系部队。还算不错,各个单位很快都有了回应,唯独暂编55师那头音信全无。老甘急了,大敌当前,手上三分之一的力量却联络不上,其间的凶险,不问可知。
军部的传令兵、友邻部队派出的人手,飞也似的朝着暂55师防区奔去,可是无一例外都扑了个空。没有人,连民夫都跑的干干净净。消息传回军部,甘丽初禁不住仰天长叹,那帮大爷又他妈跑了。从缅甸到国内,来来回回小几千里地,他们居然还没跑够!
收缩兵力布置防御,然后向滇缅公路方向派出警戒,等安排好应变措施以后,甘丽初这才向昆明和重庆发去请罪报告。他知道,暂55师这回肯定是死透了。当初在缅甸那会,史迪威就打算对暂55师一干主官下死手来着,只不过杜总司令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才没有派宪兵去抓人。今天,恐怕不会再有人帮他们说话了。
甘丽初自己都没想到,电报居然被层层上报,连夜送到了蒋委员长手里。盛怒之下,老蒋的批复相当严厉:“暂55师丧权辱国,着撤销番号。部队抵达保山后,团以上军官交军事法庭严查,所部官兵缴械后送滇西整理。”
严茶(查)可不是什么好茶,一但碰上,肯定是会死人的!
刘富贵不清楚上头的打算,但还是按照命令让人用高音喇叭给溃兵们送了信,勒令他们在天亮之前快点滚蛋,当然,如果实在想早点投胎,边防二旅也不会拦着。
人性是自私的,这种缺点在一帮子溃兵里尤其明显。眼见着有生路可走,那些带头鼓噪的家伙没有丝毫犹豫就选择了走人。
几千溃兵打着在山路上行军,场面倒也壮观。山下的日军不明就里,还以为要塞守军有什么计划,随即加强了戒备。
边防二旅这头倒是知道底细,但同样不轻松。有道是败军不如寇、流兵即为贼,为了防止有人借机滋事,或是干什么破坏,各个守备点也暗中将警戒的人手翻了一番。
天空渐亮,不过久盼的太阳并没有露面。连着两天没有下雨,今天暴雨再次光临。溃兵队伍在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大约是没有粮食供应,所有人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