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日中午,林蔚突然带着随从乘卡车回到了腊戌。
“谈崩了?”看到林蔚的脸色异常难看,赵诚没有兜圈子,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罗司令和史迪威仍然坚持要在曼德勒与日军决战,怎么劝都没用。我向军委打了报告,准备带人会滇西组织对泰国方面的防御,马上就走。”林蔚面色阴沉的答道。
赵诚大吃一惊,林蔚这是要和罗卓英彻底翻脸的节奏?!他连忙问:“怎么会这样?重庆那边就没有什么指示吗?”
“26日委员长就给罗司令去过一封电报,说是应以保住腊戌为先,尽可能求歼灭东线来敌。万一腊戌守不住,则第5军和第66军应以密支那为后方,第6军应以景栋为后方。可是史迪威不甘心把缅甸在自己手上丢掉,坚持要进行曼德勒会战。罗司令就是美国佬的应声虫,非要断章取义,准备以“万一”的局面为底线。他那话怎么说来着,委座指示,最差能保住八莫、密支那一线就成,那么在曼德勒有何不可?!”林蔚越说越激动:“用4个师来吃掉日军两个师团,亏他们也敢做这个梦!”
“那下一步怎么个安排,我是说,腊戌这头?”赵诚眯着眼睛问。
“尽可能的守住腊戌,万一局势糜烂,也要确保密支那无恙!第5军可是军委会手上不多的几个攻击军之一,真要断送在缅甸,大后方的日子可就难过了。保住腊戌,为南边的几万弟兄守住回家的路。再有就是往南边多输送一些给养,手里有粮、心里不慌,万一56师团拿下腊戌,曼德勒那边的后勤供应可就断了,别没被人家打趴下,反而饿趴下了。”林蔚想了想又说道:“注意和杜聿明保持联系,一但细包危急,就让他派部队回防。我回滇西后也会尽量协调援军入缅,争取能少损失点人马。”
生死存亡之际,总部居然还在耍心眼,赵诚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吃过午饭,林蔚带着参谋团走了。赵诚没有多作犹豫,带人奔了兵工厂,还是那句老话,越是危急又要多抓点实力在手上。先前改造的几辆土造装甲车全归了装甲团那边,现在看来,还应该弄几辆让自己人看着。
如果说东川那边改造的装甲车是1.0版本,那么腊戌这边的产品就是2.0版本。
同样是对三吨福特进行改造,东川造不过是在车体四周焊上钢板,驾驶室配备一挺捷克式,后车厢内配备一挺点五零机枪完事。这种配备,必须多车集团作战,或是要有一票步兵跟着护驾。
而腊戌造讲究各自为战,副驾驶位置控制一挺捷克式,车厢内的步兵则装备一挺点五零、三挺捷克式和三支冲锋枪,火力密度比东川造高出一倍多,对付步兵时比碉堡都好使。
5辆?不,弄15辆可能会更妥当些。仗越打越大,赵诚也越发的惜命了,尽管有大批油料等着运回国内,他还是决定从车队里再多抽些卡车来腊戌待命。话怎么说来着,宁可备而不用,不可用而无备……
29日,日军56师团先头乘卡车百余辆抵达腊戌以南180公里的孔海坪,30日中午12时便在细包南面的孟崖与新29师86团2营遭遇附。
交火不久,战线便动摇了,军官们竭尽全力维持着战壕里的秩序,可是面对日军炮火轰击,那些新兵连枪都拿不稳,老兵们倒是想拼一拼,但武器差、弹药缺,面对四五倍于己的敌人,所谓抵抗,很快就成了是绝望中的挣扎。战至下午2时,部队被日军击溃!
日军虽然拿下了阵地后,依旧在孟崖呆到晚上七点才继续乘车向北前进。公路上的雷场里不仅有反坦克雷、反步兵雷和插满竹签的陷阱,还有碎铁片和鹅卵石之类的西贝货,在这种环境下排雷,不仅需要勇气,还需要耐心和大把的时间。
朝雷区里扔手雷和燃烧瓶、让装甲车顶着原木开道,短短几个小时,日军损失的人手甚至比进攻孟崖时的伤亡还多。最后他们不得不选择了放弃,从十几公里外的一条小路绕开了雷场。
30日上午,日军先头部队抵达细包外围,欢迎他们的依旧是一长串电控地雷。
不过因为一路上屡屡被炸,日本人把车与车之间的距离拉的很开。第6军的工兵一忍再忍,才凑足回本的目标,一阵颇为壮观的爆炸过后,仅有三辆汽车和两辆装甲车中招。
看到守军“早有准备”,日军立即停下脚步,沿公路两侧挖掘战壕、构筑工事。作为报复,炮击是自然不会少。九二步兵炮、山炮、野炮、迫击炮,守军阵地打的尘土飞扬。
新29师师长马维骥没有猫在后方指挥部坐等汇报,作为黄埔二期出身的军官,66军3个师长里就属他的资格最老。自北伐那会起,马维骥就习惯于靠前指挥、干一些出格的事情,比如在二线阵地里观察着对手的虚实。
之前第6军军长甘丽初说过,东线日军拥有坦克装甲车百余辆,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底下人在夸大其词、推卸责任,还是真有这么回事。万一情况属实,光靠师战防炮营肯定顶不住,得赶快把军部直属的战防炮调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