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分队在步兵的掩护下从背面迅速杀进狮山村内,履带压在青石板路上吭吭作响,刺耳的响声在战场上依旧清晰可辨。
“タンク!”坦克上的青天白日徽让守卫村子北面的日军顿时慌乱起来,下意识的调转枪口向这些铁家伙倾泻子弹,不过除去一溜溜的火星和一个个白点,坦克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消息迅速传开,日军的防线动摇了。不管老兵还是新兵都知道,村内临时用土木砖石构筑的街垒和火力点应付步兵进攻都费劲,现在中国军队这头又出动了坦克,狮山村失守只是早晚的事。
“让我们战死在这里吧!”负责指挥日军残部作战的少尉绝望地大声喊到:“通知后勤,开始焚毁物资,卫生兵立刻协助伤员自尽,其余人员准备冲锋。”
赵诚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增兵的举动居然像是踢爆了蚂蜂窝。成群结队的日本兵像野狗一样从各个角落里在外冲,光膀子的居多,有的只穿着兜裆布,倒不是他们有什么传统文化,夜袭来的突然,绝大部分人都没来得及穿衣裳而已。
有枪的拿枪,没枪的或是拿着刀或是举着手雷,甚至还有拿着砖块、木头的。打了大半夜,就算坦克没过来,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弹药也撑不到天亮,所以在军曹们的指挥下,日军尽可能的将所有人都武装了起来。
新24师的官兵愣住了,原本两边都猫在掩体后头拼命泼洒子弹,日本人陡然一个集体冲锋,居然闹的大家有些手忙脚乱。顶在一线的冲锋枪手最先反应了过来,也不做瞄准,对着人多的地方毫不犹豫地枪内子弹通通打光,然后装填、继续射击。
有人带头,那些新兵也立刻有样学样,努力阻止日本人靠近自己的防线。步枪、机枪、手榴弹,有什么用什么。傻子都能看出来,日本兵手里那些三八大盖和手雷就是阎王爷的催命符,挺不过眼前这一关,今夜十有八九交代在这里。
“挡住他们,不能让狗日第跑喽!”类似的口号此起彼伏。夹杂着日军“呀、呀”的嚎叫,一线阵地乱成了一锅粥。
间或有三两个日军突破弹幕,没等他们开枪或是拉响手雷,新24师那些老兵就会挺着刺刀迎上去。打到最后,一线的连排长们也红了眼,要么推开机枪手自己搂火,要么拾起上好刺刀的步枪杀入战团。
几乎是一瞬间,战场上的枪声就密集了好几成,硝烟味血腥和呛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感谢老天爷,日军指挥官选择了分三路同时冲锋,每个方向拢共才二百人不到。面对强大的自动火力,街面上很快就没有能站着的日本兵了。
村里满是打着火把或是手电的光亮,新兵在老兵的带领下小心开始打扫战场,不管对方是死是活都要先补上一枪才会靠近。为防止日本人把手雷压在尸首下面做成饵雷,所有人都被要求不得擅自去鬼子尸首上翻捡财务。
鬼子辎重兵驻地里尸体尤其密集,层层叠叠几乎没法下脚,防止有漏网之鱼躲在尸体堆里,机枪手们索性直接端着机枪点射。
赵诚没来凑这个热闹,他在指挥人救火,日本兵在粮食堆上浇了菜油,火头哪哪都是。驮马也叫他们打死不少,好在部队来的及时,至少保住了一百七八十匹。
骑兵中队的马棚倒是没遭日本人的毒手,可惜挨了新24师自己的十几发炮弹,剩下的不过六十来匹。
“倒是不缺鲜肉吃喽!”老虎看着一地的死马颇为惋惜。骑马没有开车气派,可战区里的道路已经是千疮百孔,只有马可以不受限制的活动。这一下小三百匹马没了,说不心疼是假的。
赵诚也直咗牙花子。今夜这一战,部队战死二百二十一人,重伤二百三十二,加上参战以来陆陆续续的损失,整整两个营失去了战斗力。如果再算上轻伤号里伤势重的,参战部队就剩下四千全須全尾的弟兄。短时间内部队是打不了大仗喽!
“长乐街那边出了问题,江藤支队正在向那边跑步增援,五分钟前已经和20军负责外围警戒的部队交火。长乐街里的日军数目也比战前预估的多,入夜前有一个炮兵大队刚入驻,正好赶上20军的夜袭。”周易安排炮兵部队撤退以后立刻赶过来重新干起参谋长的活,这让老虎他们轻松了不少。
“第58军在什么位置?”赵诚转头问道:“之前他们在孙家山一带活动,也不知道20军动手的时候有没有跟他们知会一声。”
“不清楚,就算知道也来不及。下午听说58军准备伏击40师团后撤伤员的车队来着,之后就没了消息。就算他们在孙家山那头没离开,动员大部队集结到参战至少得三个钟头,这会只能依靠20军自己啦!”周易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更要命的是快天亮了,如果七点半之前不能与日军脱离,武汉起飞的轰炸机群就会把炸弹撂在他们头上,到时候能不全身而退还是两说。”
“还是先顾着自己吧!”赵诚颇为无奈的说道:“这练兵练出内伤来了。先往山里撤,所有事情都等天亮再说。”
从火堆里扒拉出的物资不多,卡车加上日本人的辎重大车一趟头就能拉走。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