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步兵大队、一个迫击炮大队、四个山炮中队,仅仅一个小时就被中国军队从长沙城里赶了出来,跑路时居然没有通知配合作战的炮兵,这让第四师团师团长北野宪造中将十分伤心。更让他奔溃的是伤亡数字,除去配属的炮兵部队不算,城内的参战部队拢共只战死了129人,重伤216人,哪怕把那些蹭破皮的家伙都算上,满打满算才三个中队失去作战能力。可是森田联队从小队长到大队长都异口同声的宣称,部队已经竭尽全力,万不得已之下才选择的转进。作孽啊,自己怎么贪上这么一帮不要脸的家伙!
好在阿南惟几司令官及时下达了总退却令,第四师团这会“退出”长沙城也不算太丢脸。
只是现在屁股后头有中国军队的坦克装甲车在盯着,可负责断后的大队甚至中队总是能抄小路跑到最前面,周而复始,逐渐的炮兵联队和大行李已经暴露在机枪的射程之内,北野中将知道,要是连自己师团的火炮都保不住,回岳阳以后铁定得被转入预备役。
“报告,中村秦三少佐带着独立山炮兵第51大队的人回来了。”副官把北野中将从思绪里拉回了现实。
“松浦觉少佐带领的迫击炮第1大队呢?”北野中将连忙问道。
“回来了一部分!”副官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什么叫回来了一部分,说实话,部队的损失到底有多大!”北野中将怒了。
“山炮兵51大队丢了全部的火炮辎重,具体的损失情况还在统计中,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员失陷在长沙城内。迫击炮第1大队也丢了全部的装备,人员伤亡三分之二以上,松浦少佐还丢了一条腿。”副官吞吞吐吐的说道:“为表示对第8联队的敬意,中村少佐还特意托人给森田春次大佐送了件礼物!”
“礼物,什么东西?”参谋长吉田茂登彦大佐忍不住插嘴问道。
“一只死野兔!”副官的脸色通红。
好么,剩下的话不用说大家也能明白,炮兵们对第4师团上下已经恼火至极,连上下尊卑都顾不得了。
“报告!”副官还是那副欲止又言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北野中将叹了口气。
“川上不二夫大佐派人来请示,是否要放弃部分辎重。”副官觉得非常郁闷,即使是转诉,这么不要脸的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也是让人羞耻的。
“混蛋,我们是转进,不是吃了败仗!”北野中将终于暴走了:“告诉他,什么都不准丢,井上辰三那里也是一样,哪怕丢了一枚炮弹,我也要送他去预备役。命令小浦联队(37联队),就地展开防御,务必坚持四个小时以上,其他单位,加快行军速度!”
收到命令,副官赶紧转身离开,即使早晨的温度只有20度出头,他依旧紧张的一身汗。念军校那会,学长们都说宁可选择去守备师团当个中队长,也绝不留在第4师团当大队长,看来这话一点都没错!
北野中将被追的一肚子火气,崔雷在第4师团身后也没舒坦到哪里去。
昨夜一战,装甲大队损失不小,连战损带机械故障,这会能继续出动的只有24辆装甲车和14辆坦克。追击部队里还包括车载一个步兵营,此外还有六门高射炮为车队提供掩护。
路况实在太差了,前几天为防止日军用公路向长沙前线运送给养,九战区各个部队在撤退前都对防区内的道路做过“清理”,或刨坑或挖沟,低洼地段干脆被灌上水改造成水塘。虽说日本人对道路做过紧急修整,可是效果有限,仅仅是能通行骡马大车而已。
现在日本人的烦恼反倒变成了优势,把崔雷郁闷的不行。
“追上去,把九二步兵炮和刚缴获的九四式山炮架在高地上,能咬一口是一口……别他妈事事都来请示,鬼子不停,装甲车队就别停……把辎重大车都推到一边,留两个兵看着就成。”第一次独当一面,崔雷有些不适应,什么事都要自己作主,一个决定就可能牵涉到几个甚至几十个弟兄的生死,由不得他不小心。
“日本人丢了六门野炮下来!”装甲大队那头汇报到:“是不是有埋伏?”
野炮?崔雷有些发愣,这可是日军师团级别的支援火力,就这么大刺刺的扔下来了?能追着日本人打的机会可不多,日军的反坦克炮不多,装甲大队就算中埋伏也不会太狼狈,至多就是损失点车辆人手而已。
想到这里,崔雷把牙一咬,对着步话机喊到:“只要不妨碍通行,就从旁边绕过去,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给我追!”
第4师团撤的狼狈,崔雷领的追兵也没好看到哪里去。车载机枪和火炮的轰鸣,三八式、七九步枪特有的脆响,夹杂着马嘶人叫,场面越来越混乱,颇有些赶集的气氛。
什么情况?不等下头人汇报,崔雷赶紧举起望远镜去观察,隐约能看到日军在公路旁两个小山坡上拉起了散兵线,轻重机枪和九二步兵炮正在掩护步兵构筑掩体,看架势是准备打阻击。
自己这边的部队已经停了下来,坦克装甲车正在乱哄哄的点头,尽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