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况远比战区司令部向重庆方面汇报中的严峻。连续三日苦战,战前第四集团军和陕州保安旅在闻喜修建的钢筋水泥工事已在炮击中严重损毁,前线各部都不得不依靠自行修建的土木工事继续抵抗。
东线,郭贴珩指挥第10师、第47师、新59师在邵原以北山地重新建立了防线,他的战术很简单,把部队呈梯次配置、层层阻击。三个师把公路挖的千疮百孔,那种款两米、深一米左右的大沟随处可见。
老郭计算过,自己手下的兵都是轻装步兵,打了几天,就连82迫击炮和马克沁重机枪都没剩下多少,甭说坑坑洼洼的公路,就算是山间小道都不会对部队的行动造成影响。日本人就不同了,山炮还能分解后由马匹驮着,野炮、大口径重炮、装甲车辆和辎重卡车离开公路就得抓瞎,大几千斤的东西,就算把辎重兵和炮兵都累死都拖不走。要么老老实实的修路,要么只能等在后头看戏。
除此之外,部队还留有后手。保安旅提供的日式航空炸弹还剩下将近一半,埋在隘口、山涧附近几乎比重炮的威力还大。
五百公斤那种大家伙已经在济源城伏击鬼子时用的干干净净,但是十几枚二百五十公斤的小可爱还在,威力是差了一些,可是爆炸以后留下的弹坑依旧能达到两人深、面积几乎有半个篮球场大小,公路上这种程度的爆炸对于日军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从上午七时开始,日军的进攻就没停下来过,仗着兵力雄厚,他们准备用车轮战术拖死中国军队。
很遗憾,郭贴珩的打算和日军几乎一样,他将三个师分成三个阻击区域,步步为营、轮换着与日军进行交战。残存的迫击炮群布置在反斜面处,专门用于打击日军的集结地;掷弹筒则利用射程优势来对付修路的工兵;至于防守的活就留给步兵来干,每个阵地就负责坚守二十分钟,但凡部队因伤亡过大难以持续战斗,就在后方火力掩护下撤至友军身后的二线阵地休整。
这种近乎无赖式的打法让日军无比恼火,因为道路被毁,坦克装甲车无法靠前掩护,火炮也因为地形的缘故、准头大减,所以他们虽然在火力和兵力上都占着优势,却只能一点一点的用步兵向前硬顶。
战至中午负责统一指挥东线日军的第21师团师团长田中久一中将不得不祭出了杀手锏:用毒气弹开道、用俯冲轰炸机的抵近轰炸代替炮兵攻击。
事实证明田中久一的战术非常有效,俯冲轰炸机在山区辅助进攻的效果甚至超过了用重炮群进行覆盖。很快,一线阵地纷纷失守,只得指挥部队郭贴珩且退且战,交替掩护着脱离战场。
战至晚七时,部队后撤至小南坡至堤沟一线,隔着虒阳河继续与日军对峙。但是这虒阳河为季节性河流,到七月以后雨季才有水,平时水宽只有四五米,深不过膝盖,几乎无法给日军带来多大的阻碍。
中线的情况比东线更为严峻。日军见我方多有钢筋混凝土工事,便从太原调来150重炮群,仅仅一个上午,就突破了27军范汉杰部之前凭仗的永备工事。27军一线部队伤亡几达两千人,不得不退入二线阵地。之前引为中坚力量的四门日造九四式37mm速射炮也只剩下了一门,面对日军装甲集群的冲击,前线部队只能依靠集束手榴弹进行抵抗。好在阵地前的反坦克壕足够多,因为昨天的那场大雨,反坦克壕就成了一个个的水塘,一辆日军装甲车在作战中出了意外,结果里面的乘员一个都没能跑的出来。
战至午后,日军击中炮火在阳王方向打开一道缺口,坦克和装甲车也不再作为开路先锋使用,只是集中起来在一线充当移动火力点对守军进行压制。等步兵向前推进以后,工兵紧随其后、抢修道路,辅助重装备前进。
办法虽然看似笨拙,但是效果相当不错。27军原本就在炮火下苦苦支撑,面对日军的新战术,部队只能边打边撤。只半个钟,接连被打穿了两道防线。
等冲破驻垒地带以后,日军大队步兵沿着突破口蜂拥而入,沿公路向运城方向快速穿插,试图将运城北部的两个军与主力分隔开。
不过日军的攻势并没有持续多久,冲入防线后方的约四百余人,他们在水头镇方向撞进了十五军武庭麟部的伏击圈。十五军动用了五个团的兵力,不仅工事齐备,还有炮兵为掩护,所以日军碰上了大麻烦。战至晚六时,这股日军几被全歼,只有少部向东北方向逃走。
虽然各处战事不断,横岭关方向却依旧安静。范汉杰倒是没敢掉以轻心,日军攻占绛县的絳县的最终目的就在于拿下横岭关,然后沿着横(横岭关)垣(垣曲)大道直取第43军赵世铃部把守的垣曲。现在45师守着絳县,46师驻守闻喜,但横岭关一线并没有什么得力部队在把守,甚至因为前线吃紧,守军已经被缩减至不足两个连。
横岭关地处绛县、闻喜两个县的接壤处,是27军、80军与43军三家的结合部,三家都在管,三家谁都没认真管。那里在中条山也属于边缘偏僻地带,一但日军小部队轻兵直入,援兵绝对无法及时赶到,不管是27军的两个连,亦或者80军和43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