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财到底发动了进攻,日军没见过用火炮给火力点挨个点名的中国军队。作为城墙上防御支撑点的城门楼在第一轮炮击中就被全部摧毁,然后是那几个砖木搭建的碉堡。当所有人都以为中国军队的步兵要冲锋时,他们的直瞄火炮换了目标,不只是轻重机枪有火炮专门进行关照,连城墙上架着步枪的垛口都被一一打飞。
终于,有个不甘心一枪没开就被送进靖国神社的新兵扣下了扳机,三八式步枪特有的“吧勾”声仿佛比命令还管用,北面城墙上的日军火力顿时全面复活。北面的城墙只有四百三十余米宽,展开一个中队的兵力就已经拥挤,几十个日军顺着被炸塌的城墙就冲到了城外,依托碎石瓦砾不断往新24师的阵地上跃进。
诡异的是,除了掷弹筒和少数几个神枪手在开火,其他人根本没反应。战场上中国炮兵和日军步兵打的热闹,新24师的步兵和日军的炮兵同时选择了沉默。
“今天算是开了眼了。”20军派到新24师指导作战的一个小军官低声对自己的同伴说到:“几千步兵爬匍匐上百米硬是一点动静没有,炮声一响,从当兵的到营长,一人一把工兵铲就开始闷头挖散兵坑,这才多一会,战壕都挖好了。”
“可打了那么多炮弹,为什么不冲锋呢?”
“听说是在搞什么战场考核,先是考炮兵射击水平,然后才是步兵战术,等打完仗还要看各个部队的战壕。”那小军官有些感慨:“都说他们是来练兵的,看这架势是在拿对面的鬼子当靶子对待。”
正说着话,突然城头上方突然亮了。
20军的官兵们仿佛看见了什么西洋景,有见识广的人感叹道:“格老子,真是有钱人,照亮明弹都用上喽!”
借着照明弹的余光,20军官兵惊奇的发现刚才冲出城几十个日本兵都成了地上的尸首,远处的城墙也变得千疮百孔,刚才的那阵炮击中,城墙至少被炸出了七八处可以攀爬的缺口。新24师的炮兵开始调整方向,迫击炮手把射击目标都改为城墙上残余的火力点,山野炮则集中火力扩大缺口的范围。随着一发红色型号弹升空,步兵们立刻抽出刺刀挂在枪口,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悄声爬出战壕向城墙摸去。
“又要爬?!”20军的官兵们有些不适应,新24师的人好像是王八精转世,一上战场就没有人会站着,从出发地一路爬到离城墙三百米外开始掘战壕,现在把战壕挖好了又开始继续往前爬,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抱怨归抱怨,他们只能有样学样一起加入了爬行的队伍里,大家都趴着、就你充大瓣蒜,就算能躲过日本人的子弹,十有八九也会被自己的人子弹干掉。
攻城部队一路匍匐到离城墙还有六十多米的地方,终于有日军发现了他们。很可惜,城头上现在能参与阻击的人已经少之又少,城内的日军又被炮火阻挡增援不上来,而且只要有人在同一地点开上两枪,必然会被城外负责掩护的火力盯上,要么是轻重机枪,要么是掷弹筒,有时甚至还会招来九二步兵炮。
攻击部队前进到离城墙外40米左右时,炮火开始向城内延伸,队伍中的掷弹筒射手开始接替炮兵对城墙内侧进行压制。突然,两发照明弹再次将城头照的一片雪亮,步兵们一跃而起,相互掩护着从城墙上被炸开的口子往里冲。
没有人呐喊、没有人吼叫,只有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和枪声,一阵阵或长或短的哨音指引着新24师的官兵或是从缺口冲入城内、或是爬上城墙居高临下和日军展开对射。
日军的反应很快,他们没有向往常一样发起白刃战,而是占据民房开始准备巷战。东、西、南三面城墙都在激战中,唯独北面城墙被全线突破,前后不过一刻钟而已,在城墙上防守的一个中队和城门楼子里的一门九二步兵炮就全完了,前去增援的一个中队还没接近城墙就被炸的七零八落。这仗打的实在窝囊,联队部在炮击中就遭到重创,通信分队和一干军官都被埋在了废墟里。佐野大佐当时正打算去城墙上观察敌情,所以才躲过一劫,今天事事都透着蹊跷,不弄清楚攻城部队的底细,就算是死他都不会甘心。
连那些轻伤员都算上,城里还能拿枪的日军只剩下九百来人。东西南城三面城墙虽然还未丢失,可是人员损失惨重,九二式重机枪和37速射炮也被损毁了一半。为了给巷战争取时间,佐野大佐不得不把联队部的勤杂人员和弹药小队都组成援兵派了上去。
因为地形和射程的问题,之前的炮击中,联队炮中队的几门九四式山炮都成了看客,这会火炮都被布置在民房里当成平射炮来用,除去几个操作火炮时必须的人员,其他人也被命令拿起武器上城墙参与防守。
一但巷战开始,攻城部队有再多火炮都只能干瞪眼。县城不大,自己手里的兵力足够依城防御,佐野大佐有信心在其他三面城墙被突破之前给那个201机械化师又或者机械化200师分出胜负来。在军官们的指挥下,炮兵们都把炮口摇到最低,机枪手也将子弹上了膛,他们和步兵一起猫在民房里,随时准备给出现在大街上的中国兵一个教训。
县城最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