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是需要成本的,尤其是在波兰,这里的反犹情绪不比德国好多少。张伟依旧和老管家保持着联系,华沙那边犹太人的日子越来越糟糕。
所有人都被迫在衣服上佩戴着黄色的大卫星,出门时也必须随身携带身份证明,但这并不能减少犹太人无故被枪杀的几率。在德国人的命令下,犹太人几乎找不到任何工作,更不用提去从事什么商业活动。现在不少人都在靠出售家当过日子,抢夺、盗窃、出卖肉体的事情并不罕见,在食物面前尊严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犹太区里高级餐馆和夜总会的生意倒是越来越红火,当老派的商人们开始省钱度日的时候,依靠走私和各种新型经济犯罪造就的newmoney新贵阶级,该词不带任何褒贬的意思成了那里的常客。红酒、雪茄、丝袜、巧克力、鱼子酱,甚至新鲜的热带水果,只要有钱都能买的到。通过贿赂、收买,以及各种非光明正大的手段,这些新贵迅速建立起一批作坊和小型家庭工厂,不但趁市面空虚赚了大钱,有些人甚至成为德国军需物资的实际供应者。这种不合法的活动几乎是犹太人唯一能找到的高收入行当,同时也为一些没有门路的犹太人找到了经济收入。
按照德国人去年颁布的法令,每个犹太人家庭都不准拥有超过两千波兰兹罗提的现金,多出来的必须存到德国银行里。谁都知道这是用肉包子打狗,只要德国人一翻脸,犹太人在银行里的所有存款都会被没收,所以大家都在设法多藏一些钱起来,但是这种坐吃山空的日子注定不会坚持多久。拥有黄金、宝石、首饰和其他贵重物品也是极有风险的事,各种各样的突然搜查几乎没有任何征兆,更没有什么法律手续可言。党卫军、国防军、波兰警察,没有人敢去问闯进自己家门是什么人,因为他们几乎都带着枪。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拿走任何他们看得上眼的东西,同时也会因为嫉妒、甚至是庆祝而杀死物品的主人。
至于食物才是大麻烦,波兰和德国一样实行着食物配给制度。德国士兵的配给最高,德国平民的配给是军人的1/2,波兰人的配给又是德国平民的二分之一,而犹太人的食物定量只有波兰人的四分之一。虽然暂时还没有禁止犹太人获得肉类、肉制品、白面包、牛奶或其他一些可以限量供应的食物,但是犹太人必须为此付出比波兰人多出几倍的代价。
老管家那里的现金还有不少,德国马克、波兰兹罗提、瑞士法郎,总数大约有五万多美元,所以储存食物的计划任然在暗中进行。为了省下更多的食物和经费,老人甚至还自己养鸡种菜。赵成离开波兰时还留下不少ma啡,说来也是个笑话,比如德国空军总司令戈林就是一个瘾君子,德国国防军里使用甲基苯丙胺的人更是无处不在,所以这玩意有时候比钞票还好使。
根据刘福贵那里获得的情报,党卫队帝国长官、盖世太保总管海因里希?鲁伊特伯德?希姆莱于去年九月对属下演讲时宣称,必须将犹太人迁往大城市集中管理、严禁犹太人出入某些场合并对犹太区实行宵禁。情报本身并不值钱,持有人本想把它当成其他货物的添头,但是老刘依旧用一千美元买了下来。赵诚意识到这就是波兰各大城建立犹太人隔离区的初衷,德国人之所以到现在还动手实行,恐怕是因为被法国战役绊住了手脚,估计是柏林高层不想因为建立隔离区而抽调兵力去防备可能出现的意外。从法国投降到现在已经一个月由于,按照德国人巩固占领区的速度,至多还有一两个月他们就能腾出手来对付犹太人,所以波兰的营救活动得抓紧。
计划很简单,但是非常有难度,想要活命的人一路北上,在波罗的海沿岸找个小港口与船队会合,然后一起撤离。逃亡的路肯定不会一番风顺,甚至有可能死伤惨重,但是总比在华沙等死好。东川这头也会派出犹太志愿者参与救援行动,赵诚甚至让医院对几个参与行动的犹太人做了整容,毕竟他们的鹰勾鼻子实在太明显。伪造证件更是必不可少的事情,所有人的护照都被集中到一起,由专业人士进行伪造修改,到时候那些行动不便的逃亡者可以利用合法的身份撤离……
放着日寇刺刀下的同胞不管,倒是担忧起万里之外的犹太人,赵诚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被圣母婊附体的感觉,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他告诉所有犹太人必须按照中国法律纳税。营利事业所得税、薪给报酬所得税、非常时期过分利得税,然后再加上一些云南的地方税种,估计光是银行这头每个月就得交出五六千美元。商人重利,普天之下皆如此,不过堤内损失堤外补,只要银行运作得当照样能赚钱。至于那些才建立起来的新工厂,至少得等到它们每年赢利超过成本的15%再说。
工厂能提供工作岗位、工厂能提供产品、工厂能提供税收,所有人都知道工厂能赚钱,所以前来揩油、敲竹杠的官员多如牛毛。赵诚有自己的底线,那就是交足国家的税,哪怕这些税收看上去像是在打劫,但是对于那些来骚扰自己产业的苍蝇,谁伸手就揍谁,老子手下好歹也有上万的弟兄,坦克、装甲车比老蒋的还多,部队的实力比人家一个军都枪,凭什么要给别人面子?!
家里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