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稍微赚钱的大宗生意都在复兴公司手里,听说那个猪鬃,只要能从重庆运到每国就有8倍的利润。”
“啊呀,小干部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我家先生有个同乡昨天来吃饭,说他们部里的小科员每个月5号发工资,根本拖不到月底。那些拖家带口的更惨,住着竹墙稻草顶的棚子不说,连口饱饭都吃不上。武汉丢了以后,这布匹价格涨的厉害,就连阴士单林都涨了十倍不止,全家人口多的,都是一年多没做过新衣服了……”
“你看白市驿机场,跑单帮的太太小姐越来越多,香港、西贡、曼德勒,那一趟不是几千里上下。人穷也顾不得体面了。”刘福贵端着茶杯饶有兴致的听女人们闲聊,这些日子他害怕惹麻烦所以一直猫在酒吧里,外头的事情听的很少,看来外头的情况真是越来越糟了。
“刘老板,你是不是有个把兄弟在陕州当民团?听说前线部队每天只有一粥一饭。连咸菜都供应不上?我们家老马在洛阳说的上话,有需要尽管开口。”民政部马司长的太太倒是个热心肠。
没等刘福贵答话,实业部夏处长的太太就接话道:“这个应该是不假的,从宜昌运回来的伤兵说了,他们那里冬天无棉、夏天无单,铺的盖的都是稻草。一年四季就一件衣服,衣服里的虱子抖一抖就能掉一地。吃的是夹沙带糠的霉大米,吃菜只有靠挖野菜解决,半年都落不到一块钱。一个班十个兵,生病的倒有七八个,无医无药只能凭运气,生病死的人不比战场上阵亡的少。”
刘福贵笑着摆摆手:“我这个兄弟总想着当英雄,哎呀,不让他迟点苦头根本长不大。到时候想回一定拜托诸位。”老刘心里有底,老弟兄们的日子是不会差的,赵老大给大家发的都是足饷,美钞银元占五成,剩下的五成是按(银元)黑市价折算的法币。队伍上包吃穿,就连二等兵都能给家里父母挣足口粮钱。更何况陕州那头有上百万亩地、几千头牛马,就是整个河南没粮食吃都饿不着他们,
天色晚了,太太小姐们相继散去,前头酒吧的外国人还在闹腾,今天德国人全面开战,使馆的那帮人少不得撒泼动粗。从办公室的暗格里拿出两只花口撸子,一支插在后腰、一支放在肋下,拿这种玩意去打仗纯粹是找死,可应付酒吧里这种小场面是足够的。
果然,还没进酒吧大门就听到里面吵成了一片,不过没人敢动手,杨福临抱着mp38在柜台后头看热闹,没人敢试试她的枪法到底准不准。今天的没有拍卖会,不过刘福贵打开个小赌局调剂一下气氛。
小黑板又挂了出来:“两个月内,德国求和1赔2;英国求和1赔1;法国求和1赔1;英国、法国一起投降1赔3;美国参战1赔7;苏联参战1赔7;英国德国一起揍法国1赔20。”
呃,脑洞开的有些大啊!要知道上次大战可是整整打了四年多,德国要是能在两个月内征服欧洲大陆,除非是上帝帮忙。
得嘞,先把吵架的事情放放,先弄点小钱花花再说。这次赌局使用的是实名制,押注的数额和名字一起用白油漆写在黑板上。这招够损的,押的少就可能会被人家说对国家不忠诚,房间里几十个外国人几乎都掏空了自己的口袋,有几个家伙还打电话让朋友送的钱来。
各种各样的票子足足好大一叠,杨福临算了半天才统计出结果,3576美元。老刘清了清嗓子:“本次竞猜酒吧不抽头,最后获得的收入都将用于救济宜昌前线回来的伤员。如果两个月后没有人赢得赌注,我本人除了三倍退还大家的本金,并且再捐3576美元出来救济伤员。”
老外们有人鼓掌有人喝彩,做善事么,而且是拿战败国的钱做善事,大家都挺有兴趣,而且绝大多数人认为刘福贵这次赔定了。
没有拍卖会,酒吧里的生意依旧持续到两点多。最近重庆城的兵工厂都在日夜赶工,市区的电力供应出现了缺口,酒吧里有自备的发电机,是市区里为数不多有灯光的地方。
关门之前有小伙计过来通报,说是门口有人求见刘老板。刘福贵打起精神一问,原来是军统派来的保镖,这样也好,省得整天担心日本人会上门找麻烦。军统的人效率非常高,来拜访刘福贵之前就找好了安身之处。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刘福贵虽然对军统的人不太感冒,该有的礼数倒是不会缺的。这年月特务的口袋里也没有余粮,在敌占区潜伏的人月饷才三四十块法币,合到战前才十块银元;重庆总部的人更惨,没有外快的文职人员才十三块钱一个月,四五个人挤在一间竹棚里,口袋里的钱连吃饭都不一定够。皇帝不差饿兵,刘福贵让杨福临从柜台里拿来今天收到的法币,数出一千块递了过去。
来人眉头一皱,刘福贵摆摆手:“回去跟沈长官报告一声就行。这里外国人多,给弟兄们做身新衣服,不能丢了党国的体面。”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种明显一脑袋三民主义的人就得随时把事情上升到国家颜面和抗战大业的高度。
果不其然,那个年轻人愣了一会还是把钱揣进口袋里:“我叫李崖,刘先生叫我小李就成。戴老板吩咐的,没有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