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突然嘿嘿直笑,语带深意道:“今晚侯君集来此之前,曾去你母后那边跪地求情,这皇宫乃是朕的地方,你以为没有我的许可他能去?”
皇帝再次一笑,面上带着浓浓自得,继续又道:“尉迟敬德为人拘谨,乃是朕麾下最为愚忠之人,他就算惋惜侯君集的事情,没我的话也不敢帮忙……”
韩跃张了张嘴巴,好半天才悻悻道:“原来父皇早有打算,您明明已经想好了一切,却故意放候大将军去母后那边苦求,然后您可能还会和母后演一出戏,说不定还会训斥恼怒母后一番,如此多翻操作演戏,最后才装作勉为其难答应求情,这样越发能让候大将军感激母后。”
李世民缓缓点头,忽然反问道:“你可知道为夫为什么要让侯君集感激你母后?”
韩跃沉吟一想,试探道:“莫非是因为母后恪守后宫,让她领这份人情不会引人诟病?”
“你错了!”
李世民直接摇头,傲然道:“朕乃一国之君,你母后乃一国之后,我们夫妻俩不管做什么都是正理,朕这个当皇帝的岂会怕人诟病?跃儿你还是没有看透啊……”
韩跃这次真是茫然了,心中好奇道:“既然不是怕人诟病,儿臣再也想不到其它原因。”
李世民看他一眼,忽然悠悠吐出一口气,淡淡解释道:“其实原因很简单,你母后比我年轻八岁。”
“年轻八岁?那又如何?”韩跃再次茫然。
李世民呵呵一笑,道:“年轻八岁,就可能晚死八年。况且女性大多比男子长寿,你母后说不定会比我多活十年,为夫说的如此明显,跃儿你还是不懂么?”
韩跃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其中缘故,脱口而出道:“延续侯君集的感激之情……”
“不错,正是延续侯君集的感激之情。”
李世民欣慰点头,谆谆教诲道:“跃儿你要记住,所谓帝王之道,就是要寻求最大的利益。今番侯君集犯下谋逆重罪,朕要饶他会有一番特别大的付出,这个付出咱们皇家必须收回本钱。”
他忽然大有深意看了韩跃一眼,接着又道:“朕比你母后大了八岁,所以很可能活不过你的母后,如果让侯君集感激于我,那么这笔买卖的利润不够高。比如朕从现在开始还能在世二十年,而你的母后能在世三十年,你说是让侯君集感激二十年好,还是感激三十年好?”
韩跃恍然大悟,道:“自然是感激三十年,原来这就是帝王之道。”
“是啊,帝王之道,重在算计……”
李世民轻叹一声,有些感慨道:“哪怕是情意这种宝贵之物,在帝王眼中也是需要算计的东西。一旦当了皇帝,再无情意可言。”
便在这时,地上的侯君集忽然发出一声呓语,显然李世民刚才把他踢昏,经过这一阵子快要转醒了。
李世民脸上的悠然和悠闲陡然一敛,再次变成那幅暴怒和冷厉神情,这种瞬间变脸的技巧让韩跃看的大为惊奇,心中却不想自己将来也成为这样。
“臭小子收起你的胡思乱想,侯君集快要醒了,你还得陪着朕演上一出戏,记住了,要想成为一个好皇帝,万万不可把你的心思写在脸上。”
韩跃无奈一叹,点头表示同意。
地上的侯君集终于醒了,这位大将军醒来之后顿时从地上爬起来,再次磕头道:“陛下,罪臣该死,竟然昏倒在殿堂之内。”
李世民冷冷一哼,道:“你昏倒乃是朕大力所踢,此事须怪不得你。不过你涉嫌谋反叛乱,这是满门抄斩的重罪,侯君集我问你,朕如此判定你可心服?”
侯君集垂头轻叹,道:“陛下所言无差,罪臣心服口服……”
李世民目光炯炯,紧接着道:“既然你心服口服,那么朕便判你斩首死罪,明日早朝我再下一旨令,让左右武卫调动大军,抄了你的家,灭了你的门,无论家丁下属,还是正妻妾室,总之整个国公府邸全都抓光,一发押送长街砍头,也不需要大理寺再审了。朕这么判,你可心服?”
侯君集脸色呆滞,苦涩道:“谋反之罪,向来如此。”
李世民哼了一声,突然提起侯海棠,森森道:“还有你的女儿也要杀,海棠那丫头虽然不错,但是毕竟成了谋逆之女,侯君集你跟着朕足足二十年,应该知道我的行事手段。”
皇帝目光炯炯盯着侯君集,面色冷厉道:“我大儿子编订的诗集里有一首诗写的很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前面说的所有话,侯君集全都恭首倾听,唯独这一下大为惊恐,慌乱道:“陛下饶命,小女无辜。”
李世民森然一笑,冷哼道:“身为谋逆之女,岂有无辜之说。这事你不用苦求,朕定下的打算从来不改。”
韩跃在一旁看着,心中只觉十分好笑,李世民真是不愧演绎大师,这个红脸唱的入木三分。
侯君集泪水横流,跪地不断叩头,他口中呜咽不能止,想要祈求李世民放女儿一马,又知道皇帝心性向来刚硬。
便在这时,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