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跳出来这人提议斗诗,明显又是得到某个人的暗示。不远处卢隐之目光一闪,他左右看了看,发现王珪正满脸悠闲站在一株花树下。卢隐之几步走过去,气呼呼道:“王公,你还敢乱来?”
老王珪笑眯眯道:“隐之兄看清楚,此人是我太原王氏出身。”言下之意,分明指责对方多管闲事。
卢隐之哼了一声,冷冷道:“太原王氏,传承千年,恐怕要毁于你手。”他猛然一甩袍袖,远远走了开去。
王珪仍旧一脸笑眯眯,他看了看卢隐之的背影,又望了望不远处的韩跃,忽然淡淡自语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不去试一试,老夫怎能甘心?”
他忽然离开树下,缓步走到了人群之中,目光看似和蔼,对谁都是一脸笑眯眯。卢隐之从远处看了看他,发现王珪的眼角余光一直在注意韩跃。
这老头宛如隐在暗中的毒蛇,他比王凌云更懂得隐忍,不到万不得已,从不会暴露自己。
那提议斗诗之人就是出身王氏,他得了李世民同意,直接开口挑衅韩跃道:“泾阳侯,本人久闻你文采斐然,写过一本西游记,弄过一本韩跃诗集,恰逢今日晋阳公主庆生,陛下已经恩准大家斗诗,你可敢与我比斗否?”
韩跃仰天打了个哈欠,低头温柔逗弄小兕子,摆明是连理都不想理他。
这人脸色一红,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不过他是带着任务而来,虽然韩跃不接他话茬,但是他还得上赶着往上送。
“泾阳侯莫怕,斗诗乃文雅之事,岂能露怯不答?不如这样,鄙人先来一首,抛砖引玉如何?”
韩跃慢慢抬头,一字一顿道:“看.我.口.型,滚.你.麻.痹……”
他好久不开口骂人了,实在是被烦的不轻,如果不是怀里抱着小兕子,他真想一巴掌拍死这货。
李世民却忽然道:“既要斗诗,何必啰嗦?朕出一题,你们都来斗吧!”皇帝显然对韩跃很有信心,虽然臭小子一直推脱,但是李世民这人有些附庸风雅,他很想看看韩跃会不会有新的诗作面世。
至于斗诗是谁安排的挑衅之举,皇帝心中清晰万分。但是李世民不在乎,他甚至希望有人能一直挑衅韩跃,臭小子最近的性格有些慵懒,年轻人不磨砺,如何能成为锋利的刀?
皇帝看了看周围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在挑衅的那个王氏族人,忽然一指不远处的池塘道:“夏日炎炎,人皆喜水。研究院这座池塘还是朕下令挖的,你们便以这池塘为题斗诗吧。”
“池塘做题?”众文臣都是一怔,那王氏之人埋头苦思,此人也真是有几分文采,猛然双手一拍,高声道:“陛下且听,吾已有佳句。”
他看了一眼韩跃,面带得意道:“炎炎夏日兮,金风熔铁,幽幽碧水兮,湖光山色。伴君赏游兮,臣心激荡,眺望小池兮,水色沁人……”
唐初之时,诗词还没有严整的格式,此人所作之句既可算赋也可算诗,最主要的是贴合了李世民的要求,并且还是转瞬之间作出,确实是胸有才华之人。
众多文臣摇头晃脑,有几人忍不住把他这诗吟诵出声,皆都交口称赞,言称是不可多得的佳句。
便连李世民都点了点头,赞道:“此诗不错,很有几分味道。”
这人心中一喜,眉飞色舞道:“感谢陛下,臣不过抛砖引玉,真正的佳句还要看泾阳侯……”
他已经不忘挑衅韩跃,旁边程咬金突然跳出来,大叫道:“就你这破句子也能算诗,俺老程也会。你且听着,一个大池塘,蛤蟆在中央。白天呱呱叫,夜晚闻花香。”
“咦!”众人都是一惊,李世民下意识摸了摸下巴,疑惑道:“知节此诗,竟有几分押韵。”
程咬金哈哈狂笑,越发卖弄道:“还有四句呢!”他得意的看了看众人,接着又念道:“池塘都是水,蛤蟆嘴对嘴。公蛤蟆为啥叫,它说母的美……”
李世民再次目瞪口呆,气的手脚都在发颤,忽然暴喝一声,大叫道:“谁来给朕把这厮拉下去,狠狠的打!”
旁边早有两员大将忍不住了,跳过来一人夹住老程一条胳膊,拖着就往后面走。老程牛眼一翻,大叫道:“陛下,你嫉妒俺的文采,老程很是不服。”
“打,朕给狠狠打他一顿!”李世民脸色铁青,他气的心肝都疼。
王氏那人眼珠一转,忽然道:“陛下,卢国公虽然诗作不佳,但他毕竟对文雅之事心向往之,臣很佩服。”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停,望着韩跃道:“再看泾阳侯,虽然名满天下,但却不肯作诗,臣真是替陛下感到哀伤。”
李世民正在气头上,闻言重重一挥手,指着韩跃道:“臭小子你也来一首,今日是兕子庆生,你一语不发是何缘故?”
韩跃无奈一叹,他抱着小兕子缓缓走到池塘旁边,悠悠道:“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此诗一出,满场寂静!
千古绝句,不外如此,李世民双眼迷离,群臣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