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狂热消退,被恐慌所掩盖之后,一种病态的疲倦笼罩了整个战场。开始时候发出战吼声朝敌人发动冲锋的势头已经没有了,更多的则是沉默不语的抬起利刃然后挥下,就连遭到屠杀的一方的沙哑的惨叫声此刻也显得如此单薄。
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了。疲倦不堪的卫兵放下了手中一直抬着的十字弓,酸痛与麻木几乎让他倒下,已经是深夜了,呼啸的北风不止是吹来了被烧作废墟的城区的臭味,还卷来了寒冷。此刻他们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场该死的噩梦,好早早的进入另一个真正的梦境。
但也就是这时,人们下意识的以为一切都快结束的时候,最大的梦魇却咆哮着宣告了自己的存在,将他们自疲惫麻木中拉回了绝望的现实。
“呸!”老卫兵望着已经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的燃烧着的黄色火焰,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声音颤抖的祈祷道:“诸神在上。”。连号角都不需要了,他想到,它的咆哮声就已经告诉了所有人,它来了。
无论是正在逃亡的暴民,还是骑着马匹追赶的卫兵,此刻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速度,扭头看向了黄色火焰出现的方向。那如同出现在大地之上的火焰,如从地底涌出的熔岩。
该死!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老卫兵发现自己的身体都在颤抖,他已经多次从深渊的入口走过了,他年轻时因为喝酒闹事差点被酒馆流氓的匕首捅死;成年后与公爵去风之谷镇压土著强盗,差点被一匹狼撕开喉咙;战争结束后回到了金瀑城成为了内堡守卫,但又有一次差点死在了窃贼的手上。
诸神啊,你既然怜悯我如此多次了,为何现在又让我看见这番景象啊?老卫兵又习惯性的想要啐唾沫,但是却发现自己一直无意识张着的嘴已经发干了,嘴里满是灰烬的苦味。
魔龙恐怖的模样让得所有人都忘却了他们自己在做什么,只有本能在催促他们尖叫,催促他们逃跑。
它看起来是如此的可怕,它的一只角折断了,断口处并没有涌出血液,而是缓缓地淌下了细小的熔岩;满嘴的獠牙也折断了少许,熔岩顺着它的下巴滴落。
它的身体上之前覆盖着的那些岩石肿块已经剥落了许多,就像是扯掉了它的鳞片一般,露出了下方散发着熔岩光泽的血肉,直接弩炮齐射而出的弩箭已经被它的灼热焚烧殆尽,只留下了一个个孔洞遍布在它的身上,熔岩一般的血肉从那些孔洞之中淌出、滴落在地上,
它身上的岩石肿块已经几乎全都透着红色,黄色的火焰在那些石块之上起舞,在它的体表跳动;它的翅膀搭拢着,其中一只明显已经严重变形,骨架被折断的地方有熔岩淌出,甚至能够看见那烧红的骨骼。那东西仿佛就是由石头与火焰所组成的。
它再次发出咆哮,人们终于开始逃窜了起来。老卫兵看着他们不禁觉得他们像是惊慌失措的虫子,特别是在他的位置看来,城墙上的所有人都是虫子。该死,我在那东西眼里也是虫子!老卫兵在心中郁闷的想到。
“装填!”一个女人凌厉的声音把老卫兵拉回了现实,“听我的指示行动!谁敢像上次那样犯蠢,我就把他塞进炮弩里面射出去!”
啊,我都忘了,老卫兵转头看向了正在忙碌的工匠们,我都忘了,他再次重复的想到,这里还有一帮不是虫子的家伙。
他们是不怕死的蠢蛇,虽然看起来也像是虫子,不过要更为大只、更为恶心。老卫兵这么想着,便转头对那些已经吓尿了裤子的新兵喊道:“都给我撤!去内庭救助伤员!这里就交给这帮佣兵了!”
艾瑟兰听见他的话之后便转过头朝他看了一眼,两人的眼神交错了一下,接着那个老卫兵拧着眉头、扛着十字弓、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朝离开城墙的方向走去。而艾瑟兰则继续拿起了铜管望远镜,朝着魔龙的方向看了去。
“能找到什么对付那玩样儿的办法吗?”铁匠里恩皱着眉头看向了那个宛如从锻炉之中窜出来的东西,“它看起来似乎受伤了?”
“不行,根本没办法靠特殊技读取什么有用的信息。”艾瑟兰咬着牙说道,“这东西根本就不在常规范围之内!只能靠自己的肉眼去观察了吗?”
“啊,真是麻烦。”铁匠里恩说着摇了摇头,然后灌了口手中金属酒**里面的烈酒。
接着艾瑟兰通过铜管望远镜与魔龙对上了目光,她看见了熔金一般炙热的眼眸在闪着光,她连忙放下了铜管望远镜。那东西真的很诡异,艾瑟兰想到,它就像是什么都看得见一样。
“它为什么又回来了?”艾瑟兰忽然想到,接着她又连忙举起了铜管望远镜,不过这一次她不是在看魔龙,而是看向了下方逃窜的人群。“马上给我注意城墙下方的动静!发现阿列夫立刻告诉我!”
“阿列夫?那家伙又回来了?”一旁的铁匠里恩皱着眉头往城墙下面看了去,
“魔龙应该是追着他回来的。”艾瑟兰沉声说道,“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得想办法告诉阿列夫让他拖住魔龙,可是我又没有办法离开这里……艾瑟兰一咬牙,抬起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