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狄娅光着脚来到城墙上的时候,地震已经停止。两个女卫要求喀狄娅跟着她们一起离开,去更安全的地方,但被喀狄娅拒绝了,她们又不敢对喀狄娅动粗,公爵曾告诉她们“只要喀狄娅少了一根头发就吊死你们”,所以她们只能神色阴沉地跟在喀狄娅的身后,一人提着一盏提灯为她照明。
她刚刚离开房间的时候,便有惊恐万分的仆人从她的身侧跑过,走廊上地面上时不时还能看见卫兵丢弃的盔甲与武器。卫兵也逃了。
后来她来到了城墙上。喀狄娅刚刚走出内堡的铁门来到城墙上,呼啸的冷风与从天上落下的沙子就让她睁不开眼了,好在她披了一件雪貂皮的斗篷,她拉起兜帽遮住了自己柔金一样的头发。她低下头,看向了内堡的庭院之内,马匹都发了疯,卫兵为了不让它们横冲直撞的伤了人,便砍死了它们。
血又黑又稠,反射着火光,喀狄娅看着庭院里躺着不动的马匹,仿佛能看见它们到死都睁大的眼睛,接着她又听见了低语。她烦躁的摇了摇头,继续看向了城墙之上,她继续光着脚走动。
她看见一些卫兵匍匐在地,就像是在教堂中、在圣树前忏悔的罪犯,喀狄娅曾见过不少罪犯在行刑前请求可以去忏悔,他们与此刻的卫兵便几乎一模一样。喀狄娅觉得困惑,她抬起头,看向了内堡后方被点亮的天空,烟熏塔已经倒塌成了一堆石堆,上面还燃烧着黄色的火焰,整个漆黑的山丘到处都在燃烧——
接着她看见了,漆黑的山丘上有一个正在燃烧的东西正在爬下来。
“那是什么?”喀狄娅指向了那个东西去问身后的两个女卫,可她却发现那两个女卫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她们也不知道,喀狄娅想到。她继续向前走去,目光从黑暗中燃烧的东西上移开了。那是什么?有谁知道吗?喀狄娅听见了佣兵们的大吼大叫声。他们拥有都是这样大吼大叫,喀狄娅不禁想到,也许他们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也许烈花女士知道些什么?她是石炉堡的首席工匠,一定知道些什么。
这么想着喀狄娅便继续向前走。她贴着城墙,因为身材娇小,所以并不太占道,佣兵们在城墙上搬着东西跑来跑去,一边呵斥那些失去了斗志的卫兵不要挡道,一边对喀狄娅投来诧异的目光。
忽然喀狄娅便注意到了角落中躲着的两个人,而角落中的人显然也看见她了。
“喀狄娅小姐?”茜莫肯惊讶地站起了身子来。
而喀狄娅也光着脚走了过去:“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茜莫肯露出了窘迫的神色,然后又回答道:“不是喀狄娅小姐让人送我们来这儿的吗?”
喀狄娅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便马上不好意思的撇开了头,然后说道:“是、是这样啊,那你们就跟着我一起吧。”
茜莫肯疑惑了一下,然后问道:“喀狄娅小姐来这里干什么?”
喀狄娅看向了东边,那个燃烧的东西已经被内堡的塔楼遮挡住了,不过喀狄娅肯定它还在爬下山来。“我到城墙上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你们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喀狄娅指向了化作废墟的烟熏塔。
茜莫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搂着她的腰的赫米便怯怯地说道:“一条龙。”
“什么?”听见她的声音的喀狄娅与茜莫肯都愣住了。
这时一个急切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喀狄娅看了过去,是举着火把的烈花女士,那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如同阴影一般跟在她的身后,腰带上还挂着一盏提灯。
“喀狄娅小姐,”她的表情非常严肃,并且说话语速也很快,“你不应该来这里,”她看向了喀狄娅身后的两个女卫,“你们应该带她去更安全的地方。”
两个女卫因为被一个佣兵指手画脚而露出了不满地神色,不过却没有说什么。而喀狄娅则向前走了一步道:“不,我不会离开的。而且我也不会给你们添乱,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待在这里就是在给我们添乱,小姐,”烈花耐着性子回答道,“你只要待在这里就有危险,只要你出了问题,就算我们胜利了这城墙上的人也会被你的公爵父亲吊死。”
喀狄娅愣了愣,她向后又向后推了一步。她确实没想到这些。“我……我很抱歉。”
在她们谈话间,佣兵们正费劲的拖拽着炮弩从她们的旁边经过。
烈花女士叹了口气,然后身上在她的头上揉了揉:“快点离开这儿吧,小姐,”接着她又看向了一旁的茜莫肯与赫米,“噢,最好把她们两个一起带走。”
听见她的话之后茜莫肯连忙弯下了腰道:“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哈,别这样说,我们现在只有一个麻烦,”烈花女士说着看向了东边,“一个大麻烦。”
这时喀狄娅紧张的问道:“一条龙?”
这时烈花忽然愣了愣,她看着喀狄娅,让喀狄娅有些不安,接着她马上躬下身来伸手抓住了喀狄娅的肩膀,语气震惊的喊道:“你刚才说什么?”
两个女卫看见她的动作之后连忙伸手摸向了腰